谢澜曦朝脚边的长箭看了一眼,轻轻笑道:“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地上这支箭是你第三次朝我射出的箭。”
那黑衣人恼羞成怒:“那是你运气好!”
阿苒插嘴道:“可你方才也没有射中我呀?”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阿苒此言一出,立即让那黑衣人冷哼一声,顺势调转箭头,转而又瞄向少女的胸口,森然道:“这次不会了。”
谢澜曦晃了晃手中的瓷瓶,语气清冷道:“容我再提醒你一次,只要你朝我们出手,你就永远拿不到这瓶解药。”
他一口气说完了这些,撑到此时,膝下疼痛得险些立不住。秀丽的脸上颜色如雪,越发衬出眉如远山,眼似静湖,就连唇色也隐隐发白。阿苒看着心疼,连忙伸手将他扶住,却被谢澜曦轻轻拍了拍手背,摇了摇头。
他强撑着自己立了起来,在援军还没有到来之前,他不能表现出弱势之态,只深吸了两口气,对那黑衣人道:“过去的事我们也不和你计较。既然你现在自由了,为何不给自己留一条活路?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要不这样,我用这瓶解药,交换你手上的弓箭,并保证不让其他人为难你。过了今天,桥归桥,路归路,大家各走各的,何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那黑衣人眼中阴晴不定,握着弓箭的手上,指骨透着白,心里已经有些动摇,嘴上却道:“我怎么确定那解药是真的?”
谢澜曦将解药放在阿苒手里,淡淡道:“既然无用,就干脆倒了它吧。他手里最多两支箭,未必就射的死我们。”
阿苒刚要拔开瓶塞,就听到那黑衣人咬牙叫道:“等等!”他警惕的望着谢澜曦道:“不是我不信你,你从他身上随便摸出一个瓶子,就说它是解药。事关性命,我必须要问个清楚。再说,你怎么知道这是解药?”
谢澜曦叹了口气道:“他身上就带了这么一个瓷瓶,不是解药就是**。你们有这么多弓箭手,若是夜里混战时不小心被流矢射中,你认为他会用给你的‘解药’去解自己身上的毒?”他抿了抿嘴,身子似乎有些摇摇欲坠,阿苒连忙扶住他,朝那黑衣人不屑道,“你要是不信小谢,完全可以亲自来搜他,搜出来的东西都算你的。这个瓷瓶你就当它是假的好了。”
那黑衣人脸上阴晴不定,道:“你是想唬我近身么?”
谢澜曦连一个字都不愿多说,只闭了闭眼,颜色雪白道:“倒了它。”
那黑衣人见阿苒毫不犹豫的就要拔出瓶塞,立即叫道:“且慢!”他深吸一口气道,“就算我信你一回。只不过这副弓箭可不敢交给你,万一你拿到手里,转身一箭射中我,岂不是得不偿失?这样吧,我们到望天崖那,你将解药扔给我,我将弓箭扔到崖下。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今日之事你我均不得再行追究,我若违背誓言,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若违背誓言,”他诡异一笑,“就永远无法成为陈郡谢氏的族长,嫡系一脉就此断绝。”他显然深知谢家嫡系旁系的内斗恩怨,这誓言比要了谢澜曦的命还要狠毒。
谢澜曦神色凝重的看着他,慢慢开口道:“好,我答应你。只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不许耍花样,拿到解药就立即走。”
那黑衣人森然一笑,双方依言发了誓,一前一后走到望天崖边。那黑熊原本伏在阿苒脚边,此时却忽然动了动耳朵,嚎叫一声往林子里冲去。远处似乎隐隐传来一阵狼嚎。三人都怔了怔,那黑衣人神色微变道:“快点吧,给狼群追上来,大家都是一个死。”
谢澜曦从阿苒手中取过瓷瓶,正要上前,却被后者轻轻按住。阿苒道:“崖边风大,你连站都站不稳,还是我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