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泽心里七上八下,害怕被父皇看出什么,强自镇定地回答道:“我早上去看过稚娟,发现那个谢小姐在她宫里,看上去,两人关系挺好。”
哦,皇上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那个,谢小姐,你觉得人品如何?”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给稚娟投缘的,自然也跟稚娟品性差不多吧。”朗泽小心翼翼地回答,在心里一再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让父皇知道自己早就认识梨容,千万不能让父皇看出自己对梨容的用心。
哦,皇上又点点头,冷不丁地问:“你大婚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朗泽正满脑子都是梨容,想着要能如愿自己去护卫、梨容去陪伴,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他正幻想得乐滋滋的,皇上陡然间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朗泽被父皇这一秆子捅得晕头转向,只觉得没劲透了。他想也没想,淡淡地应付了一句:“再说吧。”
恩——
皇上拖长了声音,表示不悦。
朗泽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轻率,连忙解释道:“如今稚娟要去和亲,儿臣实在是没心情,过后再说吧。”
“再说吧?”皇上将手放在椅把上,身体前倾,靠朗泽更近了些,轻轻地叹了一声,说:“你似乎还有别的想法?”
朗泽一惊,几乎冲口而出:“父皇,我……”我不想娶媛贞,我想娶的人是梨容!谢梨容!
“你是担心稚娟,朕知道。”还没等他说出口,皇上一句话就把他憋了回去。
“不是,我……”朗泽还想说,反正话都到了嘴边,他横下一条心,索性就全说了,痛痛快快地要父皇给个答复。
“行了。”皇上一挥手,打算就此结束与朗泽的对话。
皇上说:“你先下去吧,和亲的护卫,朕会认真考虑的。”
父皇已经起身了,朗泽纵有一肚子话,也说不出了,他只好,悻悻地出了正阳殿,想了想,又去往集粹宫。
皇上坐在正阳殿里,认真地思考着什么,忽然,他的嘴角,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集粹宫,朗泽一跨进来,就往软塌上一摊,唤:“肚子饿死了!”
皇后端了点心出来,责怪道:“没吃早饭吧?一大早,到哪里闲逛去了?”
“你猜!”朗泽笑嘻嘻地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点心,胡乱塞进嘴里。
皇后没好气地说:“又偷着出宫鬼混去了?”
朗泽忽地脸色一变,不高兴地说:“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出宫去了?”他颇有些生气道:“哼,鬼混?!这十多天里,我什么时候出过宫?不都是在寝宫里看书!”
皇后见他如此表情,知道是冤枉了他,她隔三岔五地问,公公的回报确如朗泽自己所说,不但没出宫,而且天天在读书。皇后陪笑道:“算我说错了,给你赔个礼。那你告诉母后,你到哪里去了——”
“稚娟那里。”朗泽笑眯眯地说。
皇后不屑地撇撇嘴,说:“那有什么好去的——”
朗泽望母亲一眼,忽然不笑了:“母后,你也应该去看看她。”
皇后瞪朗泽一眼。
朗泽低声道:“以前我真不觉得,如今她要走了,心里还真舍不得。昨天晚上我一宿都没睡着,我就在想,我以前,怎么就不能对她好点呢?”
皇后听朗泽这么说,有些难以置信地望了儿子一眼。
“去看看她吧,她就要走了,这一走,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朗泽仰靠在软塌上,枕在两只手,神色有些伤感道:“去看看她吧,你是皇后,好歹她也算是你的女儿。”
“我有你一个儿子就够受了,还要来这么一个女儿……”皇后深有感触地说,看朗泽直直地盯着自己,便住了嘴。
“我怎么够你受了?”朗泽面有愠色。
皇后笑道:“你好,你好,最近这段时间你是特别的让母后省心!”
这还差不多。朗泽哼一声,继续吃点心。
“你在稚娟那里呆了那么久?”皇后又凑了上来。
“当然不是,”朗泽默然道:“我还有正事要办呢。”
皇后一下就来了兴趣:“什么正事?不错啊,还记得自己有正事,你从稚娟那里出来,又去了哪里?”
“正、阳、殿!”朗泽大声说:“你满意了吧?”
皇后顿时喜气扬上眉梢,她兴致勃勃地问:“说了吧?怎么样了?”
朗泽说:“父皇说,和亲的护卫,他会认真考虑的。”
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父皇真是这么说的?”皇后认真地问。
“是,”朗泽起身,坐起来,说:“父皇当时就是这么答复我的。”
皇后想了想,说:“你先回去吧,晚上我去正阳殿。”
怎么跟父皇一样,这么快就急着赶我走?朗泽不甘心,还追着皇后问:“那我的事呢?那我……”
“去,去!去!”皇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吩咐宫女:“快些烧水,给哀家沐浴更衣!马上去御膳房准备皇上最爱喝的碧饵汤,天黑之前必须送过来!”
她是有些心急,头功已被朗昆抢了去,这二功可不能在落到别人手上,尤其不能再给朗昆,所以,她必须尽快行动,让皇上决定,由朗泽去做和亲护卫。
朗泽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母亲的忙碌,他已经,嗅到了大战之前的硝烟味道——
那是,他和朗昆的战争——
胜者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