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恰恰相反的是,东陵孤云不仅毫无亡国奴的卑微姿态,举手投足间反而流露出一种连他这东宫太子都不具备的绝世风华,尤其是那种皇室中人特有的优雅尊贵,更是让他望尘莫及!那种高贵不是靠华贵的衣衫装裱出来的,也不是靠虚张声势硬撑出来的,而是从他的骨子里透出来的,已经与他的血脉融为一体,绝不会因为任何东西而改变!
所以,东陵临风妒忌,发自内心地妒忌!因为他知道,他就算再修炼千百年也不会像东陵孤云那样风华绝代!而极端的妒忌往往会令一个人的心理发生扭曲,无论做出什么变态的事都不奇怪,何况这样几句对他来说无关痛痒的话?
东陵孤云那俊美无双的脸却已经因为他的话而变得透明如玉,眸中更是透出了刀锋一般冷锐的光芒!然而迟钝的东陵临风却毫无所觉,又转头对着端木幽凝说道:“端木幽凝,六弟的腿可是为了救你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你不会嫌弃吧?”
端木幽凝震惊而无语!前世的她只知道是东陵孤云从火场中救了她一命,但却从来不知他还因此而烧坏了一条腿!可……可为何表面看起来并无丝毫异常?他的腿究竟烧成了什么样子?
无论如何,就算拼着这条命不要,她也一定要让东陵孤云的腿恢复正常!
见她仍然不开口,东陵临风却并不觉得扫兴,依然笑容可掬:“你不说话,本宫就当你默许了?既然如此,不如本宫做主,让你们在这里拜堂成亲如何?来,一拜……”
“太子殿下!”端木幽凝终于开口,却收起了一贯的清冷如玉,尽量向前世的样子靠拢,“开玩笑也要有个度,我貌丑不能见人,如何配得上湛王殿下仙人之姿?”
“哦?”因为她的赞誉,东陵临风越发恼怒,咬牙说着,“你的意思是说,你配不上六弟,却配得上本宫?所以你不愿做湛王妃,却一定要做太子妃?”
端木幽凝摇头:“太子殿下误会了,我要做太子妃,与我和太子配不配无关,而是因为这门婚事是皇上亲口指定的。殿下若果真不愿娶我,为何不给我一纸休书,从此恩断情绝?”
尽管这正是东陵临风的目的,他却着实有些诧异于端木幽凝的突然改变,而且微微起了疑心:“哦?你终于想明白了?还是表面答应,转头就打算去向父皇告状?”
“我能想明白,还多亏了大娘的指点!”端木幽凝装出一副得意万分加万分感激的样子,尽量让东陵临风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什么也不懂的白痴,“大娘说了,你只喜欢美人,不会喜欢我,即便将来因为圣命难违而娶了我,也会立刻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彻底消失。为了当这个劳什子的太子妃,我何苦连命都搭上?”
一听此言,东陵临风恼羞成怒之余,早已暗中将南宫燕骂了个狗血淋头!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她怎能将实话告诉这个白痴?万一端木幽凝跑出去到处乱说,让他这堂堂太子的脸往哪儿搁?
倘若这些话传了出去,那么以后端木幽凝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即便事情不是他做的,他岂非也逃不了干系了吗?
为排除自己的嫌疑,他立刻厉声呵斥:“大胆!不得胡说八道!本宫根本不会娶你,哪来的消失不消失?你等着,本宫很快就会给你一纸休书!正良,我们走!”
刚刚走出去不多远,高正良便突然开了口:“殿下,您可试出来了?”
“废话!你说呢?”东陵临风冷哼一声,摸着下巴做深思状,“哼!都怪六弟突然跑出来搅局,否则说不定早就知道结果了!”
高正良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但……殿下,属下觉得当时七小姐根本躲不开那块巨石,倘若不是湛王相救,只怕她早就被压成肉饼了!”
“那不是正好?死了活该!”东陵临风又哼了一声,满脸厌恶地说着,“若果真如此,就说明她连自己的命都守不住,又哪来的本事替本宫守住这玉麟国的江山?既然守不住,死了正好干净,本宫也不必娶一个丑八怪了!”
诚如端木幽凝知道的那般,所谓太子找她有事只是借口,东陵临风真正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她究竟能不能躲开那块巨石!
如果她躲得开,或者另有办法脱身,那就说明她的确天赋异禀。反之,就让她被巨石压死算了,省得东陵洛曦整天说她异于常人。到时候就说是一场意外,看谁能奈何得了他!
谁知原本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半路却杀出东陵孤云这个程咬金,害得他忙活了半天却什么都没试出来。
“可是……”高正良依然有些不放心,“她毕竟是镇国公嫡女,又是皇上钦定的太子妃,若是突然不明不白地死了,那……”
“怕什么?谁还没有个发生意外的时候呢?”东陵临风阴沉沉地冷笑着,“何况本宫不是说了吗?如果她真的死了,就说明当年那个游方道士根本是胡说八道,父皇自然也就不会为一个没用的丑八怪多费心思。父皇都不管了,你以为凭一个小小的镇国公能翻起多大的风浪来?”
高正良忙点头称是:“太子殿下英明!那么接下来……”
东陵临风冷笑:“不急,让本宫好好想想,下次一定要试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主仆二人扬长而去,端木幽凝若无其事:想与南宫燕联手谋害我?我先给你们来个离间计再说!
“你的确变了很多。”一直沉默的东陵孤云突然开口,“至少,懂得用离间计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