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下内监有些错愕,这是自景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如此这般的大加封赏,并且高调昭告天下。难以想象他对这位“公主”的喜爱。只是在宫中的人早就学会了就算是听到皇帝老子现在驾崩了,也一脸死爹哭妈的死人脸,完全没有一点表情。
“奴才领旨。”内监又将身子弯了一弯,随后对着和景帝同坐龙榻的听寒说道:“请公主移步,随奴才前往云光殿歇息。”听寒笑着和景帝告退,心中不免小小的鄙夷那太监一下,刚刚还姑娘姑娘的,现在这会立刻就改口成公主了!?
只不过,看着皇帝的脸色吃饭,到也是这深宫之中的生存法则了。听寒随着太监走出尚书房的那一刻,整个人像是死了一回,又活过来了一般,长舒了一口气。
见离鸢就在一旁等着自己,听寒刚想要上前调侃,却尴尬与自己现在的身份,只好一步步的走过去,装着端庄的说道:“父王让我们去云光殿歇着。”离鸢也是万般谨慎小心的说道:“是,公主。”
亲自将听寒送到了云光殿,总管太监才开口笑道:“还真没见过陛下这样高兴过,公主可真有福气呢。”听寒完全不感冒他的天生太监嗓子,只是尴尬的笑着。他说自己叫肖总管,又从内务苑调来了大批的宫女太监,还有一个掌事的云真姑姑。
之所以成为姑姑,倒不是年龄大,只是资历大而已,云真也只不过二十岁左右,比听寒大不了哪里去。
吩咐好一切,这肖总管才甩着拂尘昂首大步的离开,留下谦卑有礼的云真和一大群的宫女太监站在自己的面前行礼。一时间,听寒局让忘了让大家起来,他们就都不敢动,都的小宫女甚至额上都渗出了汗来,也不敢开口提醒听寒。
“免礼,大家起来吧,不用太拘束的。刚刚在想事情,抱歉。”听寒反而是赔礼笑道。唯一不同于她们的,就是那位云真姑姑,一直站在队首,微微欠身行着礼,面上却一直带着微笑,无汗流下,也没有一点抱怨之色。
听寒偷偷的朝天翻了个白眼,自己还真不是金枝玉叶的料。
踏入殿内,听寒才真正被云光殿的辉煌气势给惊得迈不动步子了,顶级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甚至可以映出自己的影子来。通往正面的主位上,是一条绣着金龙玉凤的大红地毯,软而不浮。紫金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琉璃造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
云光殿的极致就在于,完全结合了龙的刚,和凤的柔。水晶的玉璧落地烛台,珍珠串连而成的幕帘。内殿中,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殿内还有着一处不大不小的屋内莲池,上面有着精巧的小桥,让这殿内的主人,随时可以感受到荷花的清凉。磅礴和柔美的结合,果然像是漫步在云端,倒也完全符合这云光殿的称号。
“我.....要住在这?”听寒有些花了眼,可能是被四处的光辉给照的吧。云真姑姑笑着答道:“回公主的话,日后公主便要在这里住下了。”殿中的宫女,没有一个人敢因为听寒的没有见识,而嘲笑她,最多的,是发自内心的羡慕她。宫中众多妃嫔,但景帝的血脉只有一个,这万千的宠爱,如今没能落在三千佳丽上,却落在了这唯一的公主身上,叫人怎能不生羡慕?
听寒也没有再多说,她要学会迅速的接受各种自己接受不了的状况。“这样啊,那离鸢留下,服侍我休息,其他人都退下吧。”颠簸了一小天,听寒终于能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大觉了,管它金窝银窝,先睡一觉再说。
躺在这奢华的床榻之上,感觉一切都不真实,感觉真的就像站在亦真亦幻的云端,感受着随时一落千丈的危险,眼皮越来越沉,也不知离鸢在小声说着什么,便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景帝就坐在自己的身边,防范意识太强的她,猛然坐起,抱着半截毯子向后窜去。看着犹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的听寒,景帝万般和蔼的说道:“染染,是父王。到了晚膳时辰了,父王想同你一起用膳。”
听寒尽量平稳着心跳,将思路从头到尾的捋了一遍,这里不是南门庄,不是丫鬟上房,是皇宫。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也不是南天霄,而是大辛的皇帝,自己的父王。听寒朦胧的点点头,迎着景帝嘴角的笑意,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无力之时,听寒总会记得临安的一句话:“只做你的公主,有需要,我会想办法联络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