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珏冉盈盈一笑,朝小厮招招手,小厮立刻把手上的画卷递了过来,小心的横放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
江明月淡淡的睨了一眼,浅浅笑道:“我说过,我只要公子的新作,曾经的辉煌与灿烂在月儿眼中看来不过繁华一梦,并不能代表现在。”这一点她可以肯定,这个百里珏冉,一年能作个两三幅画皇帝老儿就该偷笑了,他最近的那幅画貌似已经在她手中了,那么以他的性子,现在肯定没有现成的新作。凭这一点,她就能堵死他!
“江小姐不亲眼看看怎知百里的画是否新作?就算百里口中说是,小姐若说个不字,这画也是算不得真的!”百里珏冉笑得意味深长。
江明月放下茶杯,疑狐的拿起画卷,缓缓打开卷轴。只一眼,她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该怎样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能用粗粗浅浅的线条把人的眼神和肢体动作画的那样传神,那样栩栩如生。她的眼,媚而不妖,她的神,柔而不浮,她的动作,沉而不滞,她的身姿,轻而不乱,她的每一根手指似乎都在飞舞,她的每一个地方似乎都充满了灵动的力量,那样完美的结合,看得她自己都心动不已。鬼神画师,果然名不虚传!
“请江小姐原谅百里不经许可擅自画下了小姐轻舞时惊为天人的画面,在下实在是被小姐的舞姿深深的折服,这才冒犯了小姐,还请小姐恕百里唐突之罪!”
江明月愣愣的回过神来,望着百里珏冉诚恳的笑脸,失神的说道:“噢噢,没关系,没关系!画的真好,真好!”
“这么说江小姐是接受百里的邀请,愿意随百里一同进宫品茶了?”百里珏冉高兴的站起身问道。
江明月清了清嗓子,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的笑道:“能亲眼见到百里公子鬼才画师的画工,月儿不胜荣幸,岂有不从之理?请公子稍后,待月儿换身衣服再随公子出行!”说完,收起那幅画双手递到百里珏冉面前,望着他笑而不语。
百里珏冉的心微微一动,稍作迟疑后便收下了画卷。
换了一身淡雅的女装出来,江明月领着百里珏冉,带着翠烟和龙三上了百里珏冉的马车。
沐阳宫某处亭园内,风扬名不时的翘首顾盼,弄得卫开全也跟着干着急,每每迎上主子恼怒的眼神里,他便心虚的垂下头,不停的在心里念阿弥陀佛,只盼望百里珏冉能把江明月带进宫,不,是请进宫。
终于在第八次站起来又坐下去之后,斜躺在藤椅上的风清流不乐意了,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青石桌,懒懒的说道:“父皇,您再走来走去,只怕等不到月儿,儿臣的头就该晕了!”
风扬名紧张的探过身去望了望宝贝儿子精致的脸孔,讪讪的笑道:“不走了不走了,父皇陪你坐在这儿等他们,真的不走了!”
“要不是因为月儿,儿臣才不要受这等罪呢!喝茶,喝茶,儿臣喝到现在整整喝了两壶茶了,腹也胀,腿也沉,连眼皮都肿了,不信,卫公公您过来瞧瞧,瞧我这眼皮儿是不是肿了?”
“老奴看看!”卫开全躬着身移了过去,小心的凑近风清流看了看,点着头说道:“是了,静王的眼皮儿的确有些浮肿,像是……像是水肿!”接触到风清流亮晶晶的眸子,卫开全第一次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犯了一次欺君之罪。
闻言,风扬名更是心疼,这一来二去,对江明月的责怪更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心里想着,嘴里也念叨了起来:“这个月儿也真是的,朕都低声下气三催四请了,她还搞这么多名堂,这不是存心为难朕吗?朕知道不该那么对她,朕也后悔了,为什么她就不能睁一只闭一眼算了呢?毕竟她还活蹦乱跳着,而朕却已经被她搞得头昏脑胀了!清儿啊,那样的女子真的适合你吗?”
风清流半眯着的眼不知何时睁开,流光顾盼左右生辉,紧咬的红唇无声的透漏着某种讯息。
“皇上,有句话叫做静坐常思已过,闲谈莫论人非,皇上不但不知已错,反而在背地里数落月儿的不是,看来皇上今日并非想请月儿来品茶,而是准备了鸿门宴吧!”江明月清丽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从凉亭处传了过来。
像是听到催命咒似的,风扬名的身体瞬间绷紧,脸上一片悲壮的灰青色。他缓缓回头,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讪笑,呐呐的说道:“丫头,朕、朕没有说你坏话,那个,呃,朕是说……你这丫头懂不懂礼貌?进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是谁在外面当值?怎么没人通传?来人,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