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跟陛下对视。大不敬。”崔明礼见韩健总是往主桌那边看,提醒了一句,补充说明道,“陛下左边的是王子余,右边是王子曦。”
“哦。”韩健收回目光,点点头。
因为女皇至今未婚,因而魏朝的两位皇子都是女皇的弟弟,本来女皇也有几个弟弟,但长到成年的也只有这两个,而他们并未接受爵位的册封,因而只能被称之为“王子”,余和曦是他们的名字。
三皇子杨余,六皇子杨曦。
“杨曦?跟个女人名一样。”韩健心里犯嘀咕,他这才知道杨公子的真名。
这种皇宫赐宴,虽然主人就是皇帝,但主持的却是礼部的官员,他们就好像司仪一样负责整个宴会的流程。
主持的是礼部的一名高瘦官员,崔明礼跟韩健介绍,这是礼部司典于华成,也是他们同届的贡生。韩健听崔明礼的口气,便觉得好像他的“同学”混的个个都比他好,而他则好像谁都看不起一样。
于华成先是歌功颂德一番,然后示以在场众人,举杯敬皇帝。
“为四海升平,敬陛下!”于华成领头道。
“敬陛下。”在场的人都起身敬酒,包括两位皇子。唯独只有南齐使节朱同敬和两名随从不起身,仍旧端坐如常,朱同敬摇着扇子,好像事情跟他无关一样。
这么“普天同庆”的事,少了三个人敬酒,本来也不当什么,但关键是南齐使节的座位很靠前,而朱同敬的两名随从站着,朱同敬坐着,显得很突兀。
于华成见女皇坐在那许久不应敬酒,心下有些发冷,如果今天的宴会出什么意外,就是他“办事不力”。此时女皇正整顿吏治,他很怕会因今天的“失职”而令自己官位不保。
本来跟南齐使节抗议的事根本轮不到他来做,但他为了自己的前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于华成看着在那摇着折扇一脸悠哉的朱同敬,喝问道:“齐使,你为何不敬酒?”
朱同敬脸上露出个自然的微笑,道:“魏境是否如尔所言四海升平,本使不知。况天子为尔等天子,非我者,敬从何敬?”
“你!”于华成一脸羞恼,这是南齐人挑衅到自己家门来了。而其他的文臣武将,虽然脸色不忿,却未人出言反驳,其实朱同敬说的也是实话,你们要敬皇帝干嘛非要拉上我?
“无妨!”就在场面很尴尬时,女皇终于开口打破僵局。
女皇抚衣起身,袖子微微一扬,酒杯被她举起。
“齐乃齐人,魏乃魏人,本就无干。”
韩健正觉得女皇这么做未免太服软了,谁知女皇突然把酒酒杯一撒,酒水落地。女皇再言道:“祭我征南将士亡魂!”
在场之人一片惊叹,却没有人不随着女皇的动作,把酒水正经撒在面前,附合一声:“祭我征南将士亡魂。”
本来闲容淡笑的朱同敬,手上摇着的扇子也停了停,面上表情好似吃了黄莲。
韩健心中有些佩服,女皇就是女皇,保全国家脸面的方式都这么“特别”。
“祭我先父!”等众人声音停了,韩健突然大喝一声,把酒一泼。
在场所有人都被他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