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臣是为查案,不得已之时行不得已之手段,实属无奈。”韩健行礼道。
一旁一名官员冷喝道:“那东王你所查就不合法,这些又如何可以呈奏于陛下?”
“这位是?”韩健打量着眼前此人,四十多岁,看上去也挺正派,一身官服穿的很得体,应该是那种很注意仪表的官员。
“户部右侍郎,何效先。”那人语气不善道。
“何侍郎?你为何在此?你府上已经被在下查抄,你可知晓?”韩健笑道。
“你说什么?”何效先稍微一惊,冷笑道,“东王,你不但僭越拿人,还不经陛下所允,便擅自查抄朝廷命官府邸,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能在本官府上查到什么?陛下,还请您为老臣做主,不能让东王再如此放肆下去。”
韩健笑道:“在下的确未在何侍郎府上查抄到什么罪证,但却在何侍郎城西的当铺地窖中,查抄出白银六十万两,至于何侍郎还在其他什么地方藏了值钱的东西,这个……在下只能慢慢查。”
女皇神情仍旧很淡然看着何效先,问道:“何侍郎,对此你有何解释?”
“回陛下,臣身为朝官,谨记为臣之守则,怎会斯开当铺有违国法?这……都是东王栽赃陷害。”
韩健笑道:“何侍郎先别这么急着下定论,六十万两银子,在下要栽赃或许拿的出来,但若是一千三百万两银子……恕在下口快,现在初步查明的有这么多,具体是多少,还要细细点算。不知诸位同僚,以你们的年俸和祖上的积业,几辈子能攒的出这一千三百万两银子?”
在之前韩健说查抄府邸的时候,已经有官员神情不自然,因为不是所有官员都像何效先一样把银子放在外面。在这年头,没有银行,钱庄又是私人办的不牢靠,大笔银钱要保存,最稳妥的办法还是藏在家里。如今府邸被查抄,那等于是罪证全然落在办案人的手上。罪证被人拿住,他们便没有底气再强辩。
听到韩健说出的数字,不但那些官员慌了,连女皇听了眉头也不由蹙起来。
如今魏朝一年的国库财政收入不过才几百万两,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收入,也刚到一千万两,而现在初步查抄出来被贪污亏空的银钱就到一千三百万两,是魏朝一年财政收入还多。若是这些银钱全部落在北王手上,如韩健之前所言,此消彼长之下,朝廷在这一战中如何持久?
言至此,连刚才还嚣张不已的何效先也哑口无言。韩健既然查抄了一千多万两银子,还只是初步的数字,这已经令他无法再继续强辩下去。
韩健道:“既然何侍郎说自己是被人冤枉,臣请陛下,将所有涉案人等全都交由臣来彻查,若是却有罪过,臣会依律依法惩究,决不姑息。若是的确被人冤枉,臣也会还他们一个公道。”
“陛下……”
何效先还想说什么,被女皇抬手阻止。女皇道:“既如此,朕准东王所奏,你们退下。”
那些官员黑着脸依次退出,刚到门口,却已经被宫廷侍卫拿下,都无须到宫门口。
等人都退下,整个烨安阁内只剩下韩健和女皇姐弟三人。
女皇和颜悦色看着韩健,微微一笑道:“东王你做的很好,不枉朕对你的信任。小弟你做的也很好,这次案情这么快查明,朕感欣慰。”
杨曦被姐姐称赞,一脸笑容,却不肯贪功,笑道:“都是韩兄有本事。”
韩健却没杨曦那么“放肆”,老实行礼道:“为陛下分忧,乃是为臣之幸。”
“东王也不要谦虚了,案子,朕会继续交给你们查,但三司……”
听女皇说“三司”,韩健知道女皇要走司法手段了,这是女皇一向的习惯,就是大事化小。一旦走上以三司会审的路,那案子基本就被弹压下来,因为三司当中有不少北王党的成员,他们会想方设法营救同伙。
“陛下。”韩健打断女皇的话,道,“臣请陛下,再给臣一天时间,来查明涉案人等。臣保证,不将事态扩大,但一些涉案人,臣希望其不要逍遥法外,哪怕他已退下官位,或者是……寿终正寝。”
韩健这么一说,女皇微微一愣,女皇在想韩健这句话的意思。
女皇再一想便明白了,说什么“退下官位”“寿终正寝”,其实在说那个暴死的李维。韩健这么说其实想说,他会把李维牵涉到案子之中,那李维就是逆臣,他的死影响就没那么大,如此一来黄烈的事女皇也容易向天下人交待。
女皇一笑,这笑容中有几分快慰,这些事虽然她也想到,但她却不会用这么出人意料的办法。
“那朕就准你,再彻查一日,明日,朕会着三司接手此案。你是东王,外藩之臣,有些事交给三司来处置会妥当一些。”女皇最后说道。
韩健再行礼道:“谢陛下信任,臣会竭尽所能,在这一天时间里,尽量查清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