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瞿儿心里赌咒着。可是想到要将韩健真的大卸八块,她还有些舍不得。
另一边,韩健几人并未回东王府。他早前已经将东王府的事安排好,车驾会在夜祭结束之后,直接往永通门的方向走。韩健已经提前知会了永通门城门校尉于梁,夜晚城门关闭,也是城门防守稀疏之时,要是白天出城,光是城门巡查一关就难过。
韩健一行到了与车驾相约的集合点,韩崔氏和杨苁儿早已等候多时。此时已经临近四更天,已经是后半夜,韩健进宫一趟前后花了两个多时辰,韩健再不出现,韩崔氏和杨苁儿自然以为当晚出洛阳城的计划有变。
车驾不少,在街路上有些碍眼,韩健背着女皇上前,韩崔氏和杨苁儿最先迎过来。当众人见到韩健所背负的赫然便是当今女皇,每人脸上都带着错愕。尽管他们已经料到女皇可能会被软禁,甚至生死未卜,但如今见到事实,证明谋朝篡位之事却有发生,他们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三娘,顾首席他们可都过来?”韩健没时间多说,上前便直接问道。
“都在车上。”韩崔氏道,“不过顾太师坚持要将崔博儒的棺椁带上。”
韩健心说就是顾老头麻烦事多,不过当晚要不是顾唯潘不计前嫌雪夜祭崔明礼,也不会在京城中引发如此轰动的效果。
此时车驾队伍很庞大,不但有东王府和南王府的随从,还有一些下人和伙计,而韩健要带走的人一个不落,连清虚雅舍从大掌柜林小夙到下面的伙计都在其列。韩健很难想象,这样一只庞大而臃肿的队伍,出了城能走多快,杨余闻讯派兵追来,还不是随时都能追上?
韩健此时也顾不上考虑太多,正要背负着女皇上马车,忽而一队衙差过来。东王府和南王府侍卫怕是杨余派来的,都是兵刃相向。
衙差中,走在当前的是廷尉少府林詹。林詹一来,并未见到韩健所背负之人,先是对韩健行礼,而后道:“少公子,济王已下令,封锁洛阳城门,且调城外兵马入城。济王还下令廷尉府,前来围堵东王府和南王府车驾一行。”
私自调兵入城,等于是谋反。韩健知道杨余在当晚夜祭之后已经迫不及待要弑君自立,一旦让杨余知道女皇被人救走,定会不惜一切追逐,否则他就是公认的逆臣。
“林兄,你这是?”韩健看着林詹。虽然林詹是他举荐起来,才从一个小小的廷尉府捕头,半年不到就擢升为廷尉府少府,可在如此事关功与名的时候,他还是要问过林詹的意思,到底是要功名富贵,还是要名声名节。
林詹道:“在下绝不会为乱臣贼子效劳,我已与廷尉府弟兄们商议过,他们都愿意追随少公子离开洛阳。”
韩健拍拍林詹肩膀,道:“林兄不愧能得到陛下信任!”
韩健背负女皇上了马车,他则骑马而行。一行直接到永通门前,永通门城门校尉于梁早已等候多时,见到车驾过来,于梁亲自打开城门。车驾相继而出,韩健则在队伍之后,等车驾出去,韩健正要劝说于梁一起走。于梁却对着车驾的方向拜了三拜,道:“城门卫为城门而生,守得节义,死而无憾!”
韩健没想到这时候的于梁还会忠于职守。在如此有原则人的面前,韩健即便敬佩心起却也无法勉强,行礼之后,韩健不得不紧忙上马而去。
到了城外,一行与之前驻守在城外的东王府和南王府士兵汇合,一同往东南淮河方向而去。才走了不到两个时辰,队伍就开始出现“逃兵”。
此次南下车驾虽多,但也并非每个人都能坐上车驾,很多人需要靠两条腿跑路。开始一段时间他们还能吃得消,可过了一两个时辰后,感觉自己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就有人逃走。
开始时有逃兵甚至被张行派人拿住。但韩健知道这根本不是行军打仗,别人只是贪生,没必要一路跑着跟他们去送死,能放人一条活路也是应该。韩健下令不追责逃走人,于是到了中午,车驾第一次停下来休息时,后面跟着跑的已经寥寥无几,而车驾则是挤满了人,甚至有的车驾还因此而损毁。
昨夜一场大雪,已经令洛阳城外的道路十分难行。韩健一路上也观察着路况,在洛阳周围的官道上还能好走一些,可越远离洛阳,路况也会逐渐变差,而洛阳城派出的追兵,必然会以骑兵为主,轻骑在这种道路上行动可比马车要方便的多。
车驾刚停下来没多久,便有快马赶来相报,说是洛阳城已经派出追兵而来,领兵的人跟韩健有过节,是东武卫大将军孙少谦。当初孙少谦的独子孙保被打死,女皇未替孙少谦撑腰,反倒帮了凶手,自此之后孙少谦一直称病不出。
韩健叹道:“竟会是他。”
杨苁儿问询后策马过来,上来便问详细安排阻击的情况。孙少谦身为东武卫大将军,是十二卫所中赫赫有名的将领,杨苁儿不敢怠慢。
“杨小姐,现在有多少兵马追来,暂且不清楚。与其贸然分兵,不如加紧多行路。”韩健道。
杨苁儿有些生气,在以往,那些耍阴谋诡计的事被韩健处处牵制她也都忍了,现在轮到她的擅长行军打仗,韩健居然还想指挥她,她心里就没那么容易忍。
杨苁儿喝问:“行军之事,岂是你所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