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坐下来,看着街路上行人纷纷攘攘,不禁想到司马藉,通常在出来赏灯时,司马藉的话也最多。
不多久,阮平便四下张望着过来。见到韩健,阮平咧嘴一笑,走过来在韩健这一桌前坐下。
等坐下来,才想起什么,又站起身。正在给他倒茶的韩健却莫名打量着他。
“怎么了?几个月不见,不认识了?”韩健把茶壶放下,问道。
“我义父说,你已经是东王,不能再跟以前那般没规矩。”阮平悻悻然道。
“我以前就不是东王了?”韩健伸手示意他坐,等阮平摸摸脑袋坐下,韩健才道,“你义父那人,最拘泥于礼法,但他的是儒者的礼法,在我这里不合适。”
阮平一笑,笑容却很勉强。拿起茶杯,看着里面的茶水,却不喝。
“怎的?”韩健打量着他。
“想起司马了,他以前总说这里的茶不错,没事时候也常过来喝茶。”阮平有些哭丧脸道。
“人又没死,弄的跟送葬的,让司马知道还不骂你?”韩健说着,也不禁想起司马藉。
韩健对司马藉有些愧疚,若非是跟他去齐朝出使,也不会被扣押。司马藉的志愿是当行走天下无拘无束的大侠,做一只笼中鸟,还不如杀了他。
“司马来信了,说他还好,让我们不用担心他。”韩健道。
“真的?”阮平听到这话,瞪起眼道。
“我骗你作甚?”韩健嘴上这么说,但心中不由一叹,他也只是看到司马藉所写的信封,信里的内容他根本一无所知。
都怪那个姓朱的太监。韩健心中愤愤地想。
想到朱同敬,韩健不禁想起一件事,便是朱同敬说要在江都开妓所的事。在年前把朱同敬送走之后,韩健便没再留心此事,过了有半个多月时间,他也不知妓所开起来没有。
“阮平,你着急回去不?”韩健问道。
阮平一笑道:“我刚游学回来,义父知道我是来找你,只是说让我懂规矩,没说不让我在外过夜。”
“那好,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韩健笑道。
阮平脸色有些迟疑。
以前韩健和司马藉说去“好地方”的时候,那一定是“少儿不宜”的地方。
韩健毕竟是少年的身体成熟的躯壳,因而很早就把司马藉带坏了,三个老友也总是去一些“非常规”的场所。
“不……不是,我可能……不能太晚。”阮平嘴上嘟哝着,开始有些后悔刚才把话说的太满。
“不会害你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怕什么?”
阮平虚岁比韩健大了两岁,只是人有些木讷,在这年头,一个十七八的小伙子甚至儿子都可能不止一个了。而阮平也快成了书呆子,除了跟韩健和司马藉认识,他身边也没什么好友,就知道跟他义父学学问,学礼法,学规矩。
“走。”韩健起身付了账,带阮平出了茶寮。看了看街路,花灯处处令人流连忘返。
偶尔也会有人群中发出一些声响,比如说揭开灯谜的一刻。
韩健看了看亭梁河,上面有艘船过来。
船上灯火通明,而一名英姿飒爽的“公子哥”则是立在船头上。羽扇纶巾,文采风流,令河两岸的姑娘和小姐都忍不住多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