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请罪道:“请陛下恕臣之前出言莽撞,臣回去考虑过,如今江都之地刚经历战乱,百废俱兴,若是由陛下主持建佛塔,下旨解禁佛教,会令百姓感念皇恩浩荡。对于民心稳定,很有帮助。”
女皇一叹道:“东王,之前说接近佛教,民心不稳的是你,现在说民心稳定的也是你。你还真是多变。不过,你既然觉得朕提出的建佛塔之事有利百姓,可有想好,以何来建这座佛塔?”
韩健知道女皇又是在指责他之前说东王府拿不出银子来建塔的事。
于是韩健便把之前对顾唯潘说的那些,向百姓来愁银,然后拨出一定的军费来建塔,一并说与女皇听了。
女皇听完,微微点头道:“东王提议,倒也甚好。”
“那还请陛下下旨,此事就此落实。”
“好。”女皇提起笔,才想起来这并非是皇宫。已经没有太监在身边,身边仅有的几个还是宫女,这些宫女虽然来自东王府,接受过不错的教育,都认字,却没一个敢造次说来当个“秉笔太监”,替她写个诏书什么的。
女皇自己把一份简单的诏书写完,拿出随身的印信盖上,便算是一份圣旨。
女皇将圣旨合起来,却不知道该交给谁。
“陛下,臣与顾太傅商议过,顾太傅愿意为此事奔波,来负责建佛塔一切事宜。”韩健行礼道。
“嗯。”于是女皇将圣旨交给了顾唯潘。
顾唯潘上去领了圣旨,按照道理来说,没什么事的话二人也该退下。
韩健突然道:“陛下久病初愈,臣与几位郡王妃都很想见天颜,想请陛下过府一叙。不知陛下……可否降下恩泽?”
韩健说出这话,连顾唯潘都觉得有些惊讶。
一个大臣,请皇帝在自己府上吃饭,是何等唐突的请求。皇帝按照道理来说,那是九五之尊,要请也是皇帝请大臣,到皇宫里吃珍馐百味,可现在却是东王府来请女皇。说是家宴,但听起来更像是裹挟。
“如此……不太好。”女皇笑了笑说道。
韩健再请示道:“陛下,臣这次还准备请顾太傅一起,到时候只是一顿家宴,没有外人参与,还请陛下准了臣的请求。”
说着,韩健跪地请旨,好不隆重。
本来女皇一直想着韩健的“造次”,若非顾唯潘在场,早就对韩健发作。韩健却跪地请求她过府吃饭,令她也似乎不好拒绝。
“那好,不知何日?”女皇问道。
“还请陛下示下。”韩健道。
“那就明日吧。”女皇道,“这几天,朕也正好觉得沉闷,明日也想到城中走走,体察一下江都的民情和民风。”
“是否需要臣作陪?”韩健道。
女皇摇摇头,道:“不必了。朕一个人出去走,东王就无须作陪,到明日晚些时候,朕自会前去东王府,到时候东王出来迎接一下便是。”
韩健心想,女皇回来以后一直是深居简出,连寝宫也不曾踏出过一步,现在居然要出去微服私访?
若是在洛阳,那是女皇自己的地头,她带几个人出去走那也无妨。可现在却是在江都,女皇身份与之前虽然相同,但地位明显不同。她的九五之尊,更多的像一个虚位。而如今江都战乱刚结束,又闹过刺客,而女皇自己还失踪过。韩健不但为女皇的安危担心,还担心她出去之后会再一去不回头。
“那臣便在府上恭候陛下。”韩健磕头道。
女皇对韩健的“恭敬”很满意,觉得韩健又是同意建佛塔,又是这么“懂事”,应该是想开了。
“顾太傅,你先下去,朕与东王有话说。”女皇想借机会试试自己是否看错。
顾唯潘领了圣旨,虽然有些云里雾里,不明白为何要这么急着建佛塔,但他毕竟身为老臣,很明白什么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顾唯潘下去,女皇这次却是亲自将宫女屏退。这才让韩健起身。
“东王,你令朕很满意。”女皇用赞赏的目光看着韩健说道。
韩健站起身来,脸上却突然露出狡猾的笑容,抬头看着女皇,女皇看到韩健这笑容,便知道是自己看错,韩健根本还是没安什么好心。
“你……”女皇瞪着韩健。
韩健行礼道:“陛下在臣心中,终究只是个女人,臣会想尽办法,来得到陛下的认同。但陛下也请放心,臣不会强求,会慢慢等,直到陛下感觉到臣的真心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