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跟杨苁儿正在为江都未来几十年的发展问题“劳累”,而在东王府东厢的院子里,仍旧亮着灯火,韩松氏和韩昭氏没有睡,却也是披着单薄的睡衣,正在查看东王府的账目。
“二姐,夜深了,不如明日再核对。”韩昭氏见韩松氏打个招呼,不由有些心疼,说道。
“九妹若是困了,不妨先去歇息,我看完这几页,便去歇息。”韩松氏对韩昭氏一笑。毕竟是自家的姐妹,相濡以沫十几年,早就亲如姐妹,彼此之间并无芥蒂。
韩昭氏帮忙把烛火条亮了一些,道:“二姐,眼看入冬,东王府要加大不少的开支。可这一年来,江都上下军费开支巨大,府库里早就空了,这些你可对健儿说过?”
“以为不对他说,他就不知道了?现在的健儿,考虑事情周到了许多,前几日便对我说,要东王府节约开支,要应付洛阳的战事。看样子,他是要打。”
韩昭氏不由沉默半晌。
在外人立场上,光复洛阳城,那是重中之重的任务,今日江都能光复洛阳,就算明知道会成为众矢之的,也没有放过的道理。但韩松氏和韩昭氏毕竟一心为东王府,知道洛阳城取不得。
“健儿他真的要打?”韩昭氏呢喃道。
韩松氏一叹,道:“看他这几天愁容满面,应该也是在为此事而烦忧。我跟他说过,洛阳要是能先不碰,便别去碰,他反倒是安慰我几句,这孩子,有时候太执念了,但这次……我觉得他好像有什么苦衷。”
“能有什么苦衷?还不是朝廷那帮人闹的?”韩昭氏有些愤愤然道。
“若是那些人,健儿怎会留心?倒是我觉得,这次陛下回到江都之后,情况跟以前不同了。”韩松氏说了一句,韩昭氏目光紧紧打量着她,想听她继续说下去,可韩松氏最后还是忍住了。
“二姐你也发觉了?我就觉得这小子,跟陛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陛下当初不辞而别,明着说是让权给健儿,可陛下走的太过蹊跷,当初我问过法亦师妹关于健儿的事,她也是支吾说不清楚,看样子她有所隐瞒。”
韩松氏道:“九妹与法亦师傅师出同门,这次她离开江都,可有对你有所知会?”
韩昭氏微微摇头,道:“法亦师妹走的急,根本什么事都没说。我以为是陛下对她有所差遣,可前日去陛下那里请安,陛下竟也问起此事,看来陛下对法亦师妹的离开,并不知情。”
韩松氏想了想,最后还是毫无头绪,她也就绕开了这么烦心的问题。
“要不,九妹你去跟健儿说说,洛阳城,就先不管了。让杨平举跟杨科小儿斗去,咱江都,只管置身事外,连他豫州的事也不管了。再这么下去,便是战场上没败,军费开支也将江都给拖垮了。”韩松氏道。
韩昭氏一笑道:“二姐你为何不去说?健儿不是最听你的话?”
“这小子,现在娶了妃子进门,哪还在乎我们这些姨娘说什么?以前有事,他总是跟我们商量,现在他倒是商量,不过是关上门说,我去问欣儿,连欣儿都藏着不说。更别说苁儿那边,我跟她说不上话。”
韩昭氏笑道:“这是否普通人家说的,娶了媳妇忘了娘?”
韩松氏也随之一笑,笑容之下,两个人之间也不再去想韩健跟女皇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几天外面冷了,也让健儿多加几件衣服,他总是两边跑,上次跟他说,让他在东王府开府议事,这事他明着应了,却还是拖了下来。”韩松氏突然感慨道。
“这小子不知道怎么想的。”
韩松氏道:“大概是他想节省开支,要开府,就要重新将东王府前面的几个院子收拾过,要花银子。北城那边要补城墙,也要银子。军费那边,更是开支巨大,这个家,到底他能不能抗住,还真是问题。这一年多,这小子花银子是把好手,可银子却没怎么赚,这么下去,用不了一年半载,东王府便彻底垮了。”
“那还让他去打洛阳?”韩昭氏随口道。
“又能怎么办?我看健儿……根本是想对陛下那边有个交待。要是江都不取洛阳,江都这面对下面还有所交待,陛下那边,如何对天下人交待?”
说到这,两人又沉默下来。
摆在眼前的问题,洛阳即将光复。但这跟普通意义上的光复洛阳不同,在进兵洛阳的同时,将意味着东王府在军事调度上和粮草调度上,都会被拖垮,以江都以往的军事实力,根本撑不起这么一条长长的战线。
“就看豫州那边会有什么进展了。”韩松氏打破沉默道,“要是杨洛川肯归附江都,事情便容易许多,豫州怎么也比江都宽裕,就怕杨洛川这次……还是想利用江都来为其解困。到时候,杨洛川再在背后插一刀,健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