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姨娘的手抖了一下,滚烫的参汤溅了出来将她的手烫得通红,她却宛若感觉不到一般,怔怔的问道,“为什么?”
她看着钟晴的笑容,直觉背后的真相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但是她又很想知道原因。
“想知道啊,你跟我来啊,这个答案很隐秘的,我也只让你一个人知道,我们到那里去说吧。”钟晴依旧指了指湖中心的亭子,“事关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杨姨娘警惕的看着她,害怕她会对她下狠手,钟晴撇了撇嘴,“你不需要那么防备我,像刚才那样的意外是不会发生的。”她根本不屑任何“意外”,想要动手她就直接动手了。
她的笑容太具有蛊惑性,杨姨娘又太想知道那个答案,于是就跟着她朝着湖中心走去,依旧是那座踩上去就咯吱作响的小桥,此时却没有人从桥上掉下来。
到了亭子里,杨姨娘紧张得将帕子都揪成一团,“相爷为什么根本不为钟磊的伤感到心痛?”
“因为啊,钟磊本来就不是他想要的继承人,而只是他看重的继承人的踏脚石,对于一块踏脚石,他除了感到惋惜他不好用了,又怎么会伤心难过呢。”
钟晴靠近杨姨娘,笑容近乎残忍,“你知道吗,钟磊根本不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还有一个更加聪明优秀的儿子。”
“骗人,你骗我!”
“他另外一个儿子就是敏贵妃的儿子,五皇子上官哲。杨姨娘,你真可怜,你不会以为你如今是相爷最为深爱的女人吧,他更加爱敏贵妃,也更加爱上官哲呢,你呢,只是挡在敏贵妃和上官哲前面的炮灰,每当有灾难和伤害的时候,你们注定是最先被牺牲的人。亏得你还沾沾自喜呢,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真可怜啊。”
钟晴摇了摇头,充满同情的看着杨姨娘。
“不是这样的,你血口喷人!你就是想要挑拨我和相爷的关系,钟晴你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心思!我一句话都不会相信你说的。”
杨姨娘痛苦的捂住耳朵,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下来,她才是相爷最爱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别人的挡箭牌。
“是吗?那为什么钟磊变成这样他根本就不伤心,也没想办法为他报仇呢。虽然淑妃娘家势力很强大,但是依着我爹那种脾气,也不会咽得下这口气,私底下弄点小动作总应该可以吧,可是你看到他在忙什么呢,忙着报仇了吗?他更多的精力放在怎么对付我身上了吧。”
钟晴继续撕烂杨姨娘自欺欺人的伪装,“杨姨娘,你没见过敏贵妃吧,她和你长得很像呢,不过比你长得更精致些,眼睛更加妩媚,右眼的眼角有一颗朱砂痣,不笑的时候都勾魂摄魄,笑的时候更是让人恨不得将整个世界捧到她的面前来呢。我爹被她吸引住也不奇怪呢。”
她每说一句,杨姨娘的身体就忍不住踉跄着往后退,心疼得几乎要窒息了,右眼角有朱砂痣,不笑的时候都勾魂摄魄,她怎么能忘记?她那个早就投湖自尽的嫡出姐姐不就是有一双那样的眼睛吗?眼角的朱砂痣几乎让每个男人都癫狂起来,也让相爷这些年一直无法忘怀。
如果说之前她还觉得钟晴说这些话是挑拨离间,那么现在她就相信了八成,钟耀对她短命的姐姐有多么怀念她是知道的。
原来她一直是踏脚石,连同她的儿子都是别人的挡箭牌吗?那她这些年来的付出算得了什么?
“你确定上官哲真的是相爷的儿子吗?”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怀着一丝侥幸,不敢彻底的相信她不过是个笑话。
“我为皇上和上官哲滴血认亲过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亲父子。而敏贵妃和我爹早就暗中相好很久了,你觉得上官哲是不是我爹的儿子。你也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如果钟磊是他唯一的儿子,绝后的他会那么冷静吗?”
钟晴残忍的粉碎了杨姨娘的美梦,“这件事情钟磊也知道的,不信你回家问你儿子去啊。”
“他经过上次的打击根本都不能开口说话了,每天把自己困在房间里,都有点像发疯的迹象。”杨姨娘痛苦的揪着她的头发说道,她怎么那么苦命,如花似玉的女儿被迫嫁给杀猪匠还不算,原本前途不可限量的儿子又变成了废人,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她要怎么办。
“哦,那真是太可怜了。”
钟晴挑了挑眉嘴里说着遗憾的话,脸上的表情却完全是幸灾乐祸,“杨姨娘,你都在丞相府里跟那些姨娘尔虞我诈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是很傻很天真。钟磊就算受到了重创一蹶不振,但也不可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吧,或许是因为爹害怕他说出不该说的事情,特意把他毒哑了也不一定呢。”
杨姨娘一遍又一遍的被钟晴推到地狱里,整个人都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了,她现在只觉得人生一片黑暗。
“我不相信你的话,我只相信自己查到的事情。”杨姨娘头乱得跟一团麻一样,难受的说道。
“随便你,如果想要进宫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帮你进去,让你亲眼去看敏贵妃和上官哲究竟是不是我爹的老婆和孩子。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定要背着我那个丞相爹爹哦,不然你会不会被他杀人灭口我就不敢肯定了。”
钟晴拍了拍手,脸色变得正式了起来,“好了,你之前告诉了我那么重要的事情,我也告诉了你一些觉得你应该知道的事情,我们之间的秘密算是两清了。现在该算一算你欠我的了。”
杨姨娘看到她的眼神,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散了,忍不住向后退了好几步,“你想要做什么?”她这个样子真的很可怕,像从地狱里归来的恶魔一样。
“你一会就知道了。”
钟晴得意洋洋的靠近她,出其不意的伸出腿一脚将她狠狠的踹进了湖水里,“扑通——”
“啊,救命啊——”
杨姨娘没想到今天竟然两次掉进刺骨的湖水里,恨不得想死的心都有了,整个人不停的在湖水里扑腾着。
“你将我拖下水,又在衣服里沾染了水痘和天花病毒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杨姨娘,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得罪了我的人绝对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场!好好享受一下冬泳的滋味吧,走了哟。”
钟晴眼里涌动着嗜血凛冽的杀意,“我早就告诉你不要招惹我,是你自己没脑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
杨姨娘整个人吓得脸色惨白,整个人抖得不成样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那就不知道好了,在湖水里享受刺骨的寒冷吧,相信你脑子很快就会想明白我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钟晴居高临下的瞪着她,当着她的面在凉亭的四周撒上了毒粉,好心的提醒道,“这些毒粉可是会腐蚀你娇嫩的肌肤哦,小心点不要碰会烂手的,再见了杨姨娘。”
她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扭着纤细的腰款款摆摆的走远了。
杨姨娘浑身冷得都要僵硬了,只好咬着牙朝着小桥旁边游去,她又是恐惧又是害怕,恨不得将钟晴弄死了才能发泄她心里的恨意。
湖畔一直不停的朝着亭子中心张望的丫鬟直到钟晴离开了才敢跑过去,惊恐的说道,“姨娘。”
杨姨娘冷得嘴唇不停的颤抖,咬牙切齿的怒道,“混蛋,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将我扶到桥上去。”她真是恨死了,不仅没能陷害到钟晴,还被她推到了水里,冷得她差点死了。回去一定会被丞相恨死了,而且钟晴那个女人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她脑子乱得跟浆糊一样,不知道应该相信谁。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钟晴说的是真的,她会不会恨得杀了钟丞相。
而钟晴,早已经跟着南宫墨扬长而去。
她又一次整到了杨姨娘,憋屈了一肚子的气终于得到了宣泄,想要对付她,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钟耀,没想到你那么没用,自己对我没有办法就让女人出面,卑鄙无耻的孬种。
她整个人靠在南宫墨怀里,不断的回想着杨姨娘说的话,整个人忽然坐了起来,“墨,你帮我检查一下头发下面是不是藏有金针,杨姨娘说我有一段记忆被封住了。”
金针封脑,让她忘掉某段时间的记忆,她知道真的有这样的医术,只是她没想到钟耀竟然用在了她的身上。
“你是说钟耀用金针封住了你的记忆?”
南宫墨微微眯起眼睛,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光芒,究竟是怎样的父亲竟然丧心病狂到了这样的程度。
“你帮我看看吧,我觉得杨姨娘说的是真的。”
南宫墨只好将她的头发解下来,认真仔细的掀开她的头发检查了一遍,果然在后脑勺的地方看到了三根比头发丝还要细的金针,他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停止了呼吸,眼眶微微发热,颤抖的抚上银针周围的肌肤。
“真的有吗?”
感觉到南宫墨手指的停顿,钟晴心都凉了半截,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当她的父亲都让她觉得玷污了父亲这两个字。
“有三根金针。”
“怪不得我根本就想不起来我娘死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钟晴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我现在知道我娘究竟是怎么死了的,墨,我不想再等下去,我想让钟耀快点去死。”
说到那个给了她生命的男人,她却没有半分的感情,有的只有刻骨铭心的恨意。
“好,你想什么时候对他动手。”
南宫墨看到那三根金针的时候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钟晴想要做什么他都想答应她。
“再等几天,敏贵妃和上官哲是两颗很好的棋子,也应该拿来用了。”她低垂着眼帘,声音都好像淬了毒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封住你脑子的金针会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伤害,能将银针给弄下来吗?”南宫墨心疼的问道,看到深爱的女人受苦,他恨不得代替她受过。
“我也不知道,如果我不去想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就一点都察觉不到疼,但是如果我回想起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脑袋里就像有一把剪刀绞了一样,疼得让我想死。所以我宁愿慢慢的去追寻真相也不敢去回忆那些事情。我也不确定金针如果弹出来会不会伤害到我的脑子。”
钟晴平静的说道,却没有半点难过,对于钟家人的残忍无情,她早就见识到了,也习惯了。
“晴儿,为什么我们没有早点相遇。”
南宫墨心疼的摩挲着她柔软细腻如同绸缎的长发,难受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相遇太早,或许我们就不会走到一起了,虽然我也很遗憾。好了,再多的苦都过来了,就不要再难受了。”钟晴尽量笑得轻松,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两人回到了钟晴家里,碧瑶站在门口好像等了他们很长时间一样。
“怎么了?”钟晴看到她焦急的样子急忙上前问道。
“小姐,暗卫回来了,说是查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要汇报给小姐和王爷听,是关于除夕之夜我们差点被大火烧死的事情。”
“墨,我们去看看。”
钟晴拉着南宫墨的手朝着书房走去,打探消息的暗卫也跟着走了过来。
“将查到的结果告诉我们吧。”
“王爷,小姐,属下查遍了京城所有的当铺和钱庄,发现在除夕之前一段时间之内银钱有很大变动的人家里,丞相府最为可疑。丞相府的杨姨娘从钱庄和当铺里弄到了两万两黄金。”
“原来是杨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