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他吞了口唾沫。

“怎么？”夏熙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以前你不要命的灌我喝药，不会轮到你身上的时候，你就怕苦了吧？”

“没有。”慕靳自然不会让夏熙萱知道他怕苦，不，不对，他根本就不怕苦来着，反正他是一梗脖子端着药碗几下就喝下了一大碗。

喝的快的时候不觉得，喝完以后嘴巴里残留的味道差点把他自己给熏晕了去，当即眉头紧皱了起来，“好臭。”

夏熙萱见他狼狈的样子，在一旁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臭是必须的，因为我特地吩咐人在你的药里加了点料啊，哈哈哈哈……”

慕靳看着笑得欢快的夏熙萱，顿觉全身无力。

难怪最近几天他觉得自己的药味道越来越大，那股臭味也越来越明显刺鼻，原来都是夏熙萱的功劳。话说回来，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夏熙萱像是要发泄自己的不甘与余怒一般，动不动就折腾他捉弄他，比以前还要刁蛮一些。

可是，比起俩人刚刚认识的时候，夏熙萱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很多，记得两人才刚认识的时候，夏熙萱虽然表面上让自己看起来符合当时的年纪，但其实还是少年老成的，她笑的次数不少，但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那些笑意，并未达眼底。

看着夏熙萱渐渐融入到这里，活得越来越有血有肉，慕靳觉得满足了，值了，哪怕他刚刚才被夏熙萱给嘲笑了。

“不行了，我笑得肚子都疼了，好啦，你自己歇着吧，我要去处理一点事情。”夏熙萱捂着小腹笑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在离开前还留下了一个警告的眼神，意思是不准慕靳再离开这个房间，否则后果自负。

日子就这样又过去了几天，慕靳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在胸口处留下一道小指长的红痕，那是伤口愈合后的印子，刚长出来的新肉是粉红粉红的，估计还要过一段时日才会和以前的皮肤融合到一起。

夏熙萱又联系了一次寒华，这次总算是得到了回音，但也并不是当时就有回应的，而是在夏熙萱联系了寒华大半天以后，寒华才懒懒地回了一句话。

“要成亲了？成，我会算着时间回来的。”语气不仅慵懒，似乎还隐隐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夏熙萱下意识地就多嘴问了一句：“听你声音似乎很疲惫？最近在忙什么？上次找你怎么没回我？”

千里传音传过去后又隔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寒华才又回了一个简单的字：“忙。”

夏熙萱咋舌，“你忙什么，至于回个话都需要隔这么长的时间，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或许是夏熙萱的怨念准确地传了过去，这次寒华很快就回话了，“确实是遇到一点意外。”

夏熙萱：“？”

“我的灵魂，快散了。”寒华的语气很淡定。

“什么？”夏熙萱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现在才说？！”

“没什么奇怪的，我本来就是已经死去千年的人了，能够得以继续存在这么久，已经是极限。这世间万物，都逃不过自然的规律，我已经死了，就算是找回了魂魄，也该堕入轮回了，本来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可是没想到你和慕靳打算这个时候成亲，我可能，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寒华的这番话，让夏熙萱陷入了沉思。

确实，他们都忘了，寒华已经是死去千年的人了，这个世界自有它的一套规则，死去的人，是不可能继续在尘世间多做逗留的。

之前因为她和慕靳用了古老的禁术，才让寒华的灵魂得以聚齐，暂时不至于消散，但是一条死去的灵魂，能够在尘世间存在多久呢？

已经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了，恐怕寒华是真的已经到极限了吧。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事在人为，我会不让你就这么消失的！”夏熙萱捏着拳头，郑重地说道。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寒华于她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剑帝或者长辈，而是一个朋友，作为朋友，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朋友突然有一天会消失，就算是自然规律，她也不允许！

如果一个人潜心修行，一步一步往上爬，最后好不容易站在了世界的顶端，却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不住，做什么都无能为力，那就算是她当了剑帝，又有什么意义？

寒华难得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无奈，“我试着想了一些办法，但是最终都失败了，与其每天相处着突然接受我的离开，还不如让你们慢慢习惯没有我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