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湘放下手里的甜白瓷茶盅,笑眯眯地迎了出去。
“祖父,祖父……”夏湘拎着撒花挑线裙,欢欢喜喜扑到祖父怀里。
祖父瞧见夏湘安然无恙,这才舒了口气,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芸香朝夏湘福了福:“昨儿富贵听说了抢亲的事儿,便禀了老太爷,老太爷叫了奴婢去问话,奴婢说大小姐安然无恙,老太爷还是不放心,连夜赶来了。”
夏湘拉着祖父进了屋子,让芸香将手炉拿了给祖父暖手:“……您也真是的,我怕您担心,仔细交代了芸香,让您别担心,我半点儿伤都没受……夜里赶路也不在轿子里备个火盆或手炉什么的,如今都秋末,快到初冬了,您也不晓得顾惜着自己的身子骨儿。”
戴言带人去京都放了风声,难保不会传到夏府去,夏湘原本是想,传言大多不实,若口口相传最后传出点儿不好的话儿来,只怕老太爷会惊吓过度,还不如自己派个丫鬟去报个平安,再将老太爷接来庄上。
亲眼瞧见自己安好,老太爷才会放心。
只是,苦了老爷子这一路颠簸,提心吊胆。
“咱们湘儿怎么越发像个小管家婆了?”祖父笑的欢喜,捧着手炉寻思了片刻,到底还是开口说道:“你父亲要上早朝,庄上的事我就没告诉他。你可不要埋怨他,若知道庄上出了事,你父亲一准儿会亲自过来……”
“省的省的……湘儿什么时候抱怨过?”夏湘微微一笑,送上一杯热茶。
祖父听了夏湘的话,心里一酸:“反正……反正祖父疼你!”
夏湘吃了蜜似的,觉得甜滋滋的。
李毅见老太爷跟夏湘说完了体己话儿,连忙过来见礼。老太爷瞧见李毅,一时欢喜,拉着李毅谈天说地,还摆了盘棋来下。
原本,夏湘打定主意让张员外和肥婆娘体体面面坐在花厅,到时要钱的时候也好要些,可没想到世子爷带着木头将张员外和肥婆娘打的脸上挂了彩,再摆在花厅实在难看。让人瞧见了怕是要给自己安个悍妇的名声。
想来想去,还是将二人关在了耳房。
老太爷问起来,夏湘只说不必担心,她自有安排,断不会让恶人得了便宜。老太爷不放心,又望向周玉年和夏湘的乳娘,二人均点了点头,老太爷才安下心来同李毅下棋。
耳房与花厅相连,花厅里的对话,张员外和肥婆娘听的一清二楚。
“老……老爷……这……这又是哪家老太爷?这大小姐的……的父亲既然要去上早朝,这官儿……就不会小啊!”肥婆娘抖若筛糠。
张员外面如死灰:“会……会不会也是假的?”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也明白,这回,八成儿是捅了大娄子!
随后,京都苏家太夫人派了人来,白家四夫人派了人来,丞相夫人派了人来……张员外和肥婆娘听着京都大族的管事、妈妈、管家们一个个客客气气同夏湘寒暄着,心里拔凉拔凉的。
直到赵美人派了宫里的公公来,张员外和肥婆娘彻底吓瘫了,俩人面如死灰,眼泪刷刷往下落。
“老爷,这个小姑娘……到底啥来头啊?”
张员外俩眼发直:“完了,完了,完了……”
俩人都明白,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没人敢冒充这么些个京都大族,更不敢冒充宫里人。
夏湘拉着众人寒暄契阔,给各府的管事、妈妈们塞了银票,给宫里人塞了厚厚一打儿红包,好一番感谢,才让许氏带着众人去了生活馆:“诸位来的这样早,怕是天不亮就赶路了,早膳都没得吃。诸位若不嫌弃,就近在我这馆子吃一顿罢,别的不敢说,味道一定是顶好的。”
精品美食生活馆在京都可是出了名的,这些管事、妈妈们收了银票,又听夏湘要请客,一时心花怒放,说起话来更加客气了。
等送走了众人,夏湘便带着周玉年去了耳房。
瞧见张员外和肥婆娘要死不活的模样儿,夏湘便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看来,今儿花出去的银票,请客花费的食材,老张家一定很乐意帮忙报销了。
“天儿也亮了,二位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你们说……这事儿咱们怎么办好?”夏湘坐到床边一把黑漆红木太师椅上,眯起眼睛笑道:“我年纪不大,却长了一副蛇蝎心肠……”
张员外一个激灵,跪在地上求饶:“大小姐,大小姐,全凭大小姐处置,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饶命啊!”
瞧这模样儿,是真的吓破了胆。
“那你家婆娘骂我……”
夏湘还未说完,张员外便转身给他家婆娘一个大耳光,打的肥婆娘五迷三道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懵了。
“那一千两赎人的事儿……”
“甭说一千两,便是两千两,三千两也成啊!”张员外又哐当哐当磕了两个头,模样儿甚是惨烈。
夏湘一听,眼睛亮了:“那就三千两!”
周玉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夏湘狠狠剜了他一眼,周玉年连忙咳了两声,敛了笑容,做出一副不苟言笑……蛇蝎心肠的样子来。r11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