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浣溪张嘴猛地咬在秦洛的肩膀上,用力,再用力,直至咬出血来-----
可是,秦洛仍然像是个铁人一般,紧紧地抱着她,就是不肯松开。不同意她下楼。
林浣溪终于不再挣扎,也不再动弹。她趴在秦洛的怀里,无声的流着眼泪。
秦洛的心里即是悲哀,又是怜惜。命运对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他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是他清楚林浣溪此时需要的不是这些。
他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抱着她,给她温暖和力量。
良久。良久。
林浣溪从秦洛的怀里爬起来,站起身体抹掉眼角的泪渍,说道:“她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秦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的样子是很难看。可是,她在秦洛的心里一点儿也不难看。
任何一个母亲能够做到这些,她都不会难看。
她不是一个尽职的母亲,但是,她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她所求的就是这些吧。她做到了。
而且,秦洛虽然仅仅瞟了一眼,但是他看到了她眼角的笑意。
死亡时刻仍然保持微笑,她一定在为自己感到骄傲自豪。
“你下去吧。带她上来。”林浣溪说道。
“好。”秦洛答应道。
林浣溪当着秦洛的面脱掉了身上的睡袍,光着脚走进了沐浴间。
秦洛担忧的看了一眼她的身影,直到洗手间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后,秦洛才关上门走了出去。
秦洛再次上楼的时候,林浣溪已经洗澡完毕。
她洗了个澡,洗了头,换了身黑色的职业制服。就连里面的衬衣也换上了她很少穿的黑色。
她坐在镜子前画眉涂彩,淡淡的眉,浅浅的彩,精致而不媚俗。
她打开鞋柜,把脚上的拖鞋换掉,穿上了她来时穿过来的黑色皮鞋。
等到忙完这一切,她才看着门口的秦洛,问道:“来了吗?”
“来了。”秦洛说道。他把手里的一个小盒子递给林浣溪。
林浣溪接过,对秦洛说道:“我想陪她一会儿。”
“我是她女婿,要不我也------好吧。我就在门口。你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行。”秦洛看到林浣溪的表情不对,赶紧改口。
林浣溪打开古红色的小木盒,里面是一小撮头。
头黄,还沾着血污,看起来很长时间没有洗过一般。
她一点儿也不为盒子里面的东西惊讶,把那小盒子放在自己的桌子对面,就像是母女相对而坐一般。
“七年前,我来美国读书。我以为美国很小,我们说不定就会在某条街道某家华夏餐馆就能够遇到-----所以,刚来美国的时候,我很喜欢逛街,我尝试过纽约每一家华夏餐馆的饭菜----可我没有碰到你。”
“后来,有人给我你在实验室的电话号码,我鼓足勇气打过去,电话无人接听------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敢拨这个号码了。因为我怕还是无人接听,或者接听的人告诉我,实验室里没有这个人。我把号码藏在我的钱包里,藏着希望。”
“网络上出现那些照片,我知道是你,又不愿意相信是你-----所以我再次来到美国,我想找到你,想和你好好谈谈。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无论答案是肯定的还是否定的,至少,我见过你一面。”
“接到你电话的那天晚上,我整晚没有睡着-----我在想我们见面应该怎么称呼,怎么打招呼,要不要拥抱,我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我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林浣溪抚摸着那撮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声音嘶哑的喊道:“妈。对不起,我-----我不应该往你脸上泼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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