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记得真清楚。”夏怀宁一点不意外这个疑问,很有礼貌地笑回道,“是还有好几天呢,但不是放假的日子,不方便庆祝,所以就提前到明天了。”
李萝还是觉得怪怪的,可又挑出不刺来,只得不痛不痒地道:“这样啊……”
“这么说,阿姨明天中午一定会来我们家了?”
“去你家?”
“嗯,你也知道,我妈妈也没有多少朋友,在家里聚一聚就好了。”
“这……”
李萝当然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少年显然很敏锐,马上察觉到了她的不情愿。
“阿姨……”声音变得十分失望,谁听了都不忍心,“你没有空吗?”
“呃……好吧,只是我可能会迟一点。”
夏怀宁忙高兴地道:“谢谢!那我不打搅你了,早点休息吧。”
郎煜宁看到她结束了通话,忙皱着眉头问:“你明天真地要去?”
女人拨了一下被夜风吹乱的头发,微微一笑:“去看看那个小孩子究竟在玩什么花样,不是也挺有趣的吗?”
郎煜宁略略语塞。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女人,眉头皱得更深了。
“其实,你也挺讨人厌的。”
女人倒也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动人了:“多谢你的赞美。”
她知道她挺讨人厌的。不过她也从来没指望过自己能讨人喜欢。以前,她就觉得为了别人的看法束缚自己是一件愚蠢的事,现在,她更是决定要让自己活得更舒服。她已经为自己制定了一个很不错的计划,第一步完成得很顺利。
年轻的总编又坐回了沙发,看了记事本最后一眼便合了起来。大约是有点疲劳,自己揉了揉两旁的太阳穴。
丁晓南试探地叫了一声:“总编……”
十多年前的这个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做总编了。不过也没有改变称呼的必要了。男人一点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自顾悠闲地端起了茶杯,开始轻啜绿茶。
丁晓南索性用力地在原地跳了两跳,木质地板发出很大的砰砰声,但是仍然没吸引男人一丁点的注意。她又呆站了一会儿,一路跑下楼梯,闹出了更大的声响。一直跑到男人的眼前。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拼命地晃动双手,对方还是视而不见。
一种匪夷所思的诡异包围了丁晓南,她不得不得出如下结论。
尽管不知道原因是什么,现在的情况就是,她虽然穿越了十几年的光阴,但是好像并不能够和那时候的人进行交流。
先不谈她为什么突然穿越了时空,也不谈她还能不能再回去,眼前还有一个巨大的疑问摆在她面前。
她和肖易明原先以为是真正的郎煜宁暂住在了老屋,其实却是总编,那真正的郎煜宁又是怎么出现在老屋,并且死在老屋的呢?
随着思考一步一步地推进,全身不由得起了一阵寒颤。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消无声息地被扼杀了。而扼杀他的凶手却还可以顶替他的身份,道貌岸然地过着无比风光的生活……
一旦大脑被这个想法占据,眼前的那个斯文英俊的青年就在悄无声息中变得狰狞起来。
这么多年了,他竟然可以隐藏得这么深?
丁晓南直直地盯着那张平静的脸孔,明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和一团空气没什么区别,还是禁不住腿脚微颤地退了一步。
窗外一直有沉闷的雷声,就像有某种很沉重的东西在耳旁缓缓滚动。闪电也并不特别亮,可是风雨却出奇的暴烈。呜呜的风声附和着哗哗的雨声,像有数不清的亡灵在呜咽哭泣。几棵老树东摇西晃,随时都有可能被连根拔起一样。
砰砰砰!
突然传来的敲击声,惊得丁晓南恍然回神。
总编也放下了手中的绿茶。
砰砰砰!砰砰砰!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还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请开开门!帮帮忙!”
总编听得很真切,连忙赶去开门。丁晓南紧跟其后。
门才打开一条缝,一阵暴风疾雨就迫不及待地闯入。力道之大,总编都没能抓住门锁,大门飞快地朝丁晓南身上打去。事情太突然,丁晓南来不及躲了,只好本能地抬起胳膊挡在脑门前。就听砰的一声,大门竟然穿过她的身体撞在了墙壁上。
丁晓南的脸刹那间变得煞白。
这是怎么回事?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脚,一根汗毛都没伤着。这样的话,她岂不是跟幽灵一样了?
没等她想清楚,一个浑身水淋淋的年轻男子急急忙忙地走进了屋里,一手抓紧衣服领口,一手拎着一只小小的旅行包。他是彻底被大雨浇透了,连帽上衣整个粘在了身上,裤腿也满是泥点,更不用说脚上的那双鞋了,简直就像从泥潭里捞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