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女人也同样大睁着双眼,一点声音都没有。极度的恐惧凝固在她的脸上,要不是还能听见急促的喘息声,他会以为躺在床上的已经是一具尸体。
鬼!
他瞪着那只堪称美丽的手,冻结的大脑艰难地挤出这么一个字。除了鬼,他想不出还有其它的结论。那只手松开了他的手,就停留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他想逃开,才发觉双腿都僵硬了,连弯个膝盖都做不到。
床上的女人似乎略微缓过了神,用鼻子发出尖细模糊的呜咽。她拼命地扭动身体,发疯一般地拉扯手上的胶带。因为用力太猛,整张床都摇晃起来。
那只手依旧恬静地悬浮在空中,五根纤细的手指很自然地下垂,像一个正坐等着画师描绘肖象的少妇轻轻地交叠在身前的双手。不对,是其中的一只手。
愈美丽愈诡异。
令人窒息的对峙中,那只手一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它仿佛在静静地等待,等待他先开口。
“你……”牙齿打着哆嗦,话都快说不清楚,“你想怎么样?”
纤细的手指略微动了动,缓缓地伸出食指,很轻盈地转了一百八十度,指向了在床上的女人。
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两个人的抽气声,他和她都浑身一僵。
“她……”他吞了一口口水,“你要我替她解开绳子?”
那只手还是一动不动地指着女人。
他意识到自己猜错了。如果只是替她解开绳子,根本不用叫他动手。不觉声音颤抖地问:“你究竟想怎么样?”
那只手拿出了他别在腰间的小刀,递到了他的眼前。床上的女人顿时发出一串尖锐的鼻音。他出了一头一脸的冷汗,抬起沉重无比的手,颤抖着接过小刀。原来是要他杀了她。他咬了咬牙,起身向床上的女人走去。
心里发狠道:又不是第一次杀人,有什么好怕。
他骑在女人身上,一手按住女人的肩膀,另一手高高扬起小刀。锋利的刀刃在漆黑夜色中闪动着银色的寒光。
身下,女人的眼睛瞪得几乎掉出眼眶,拼命地摇着头。
他握紧了刀,沉声道:“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一定要杀你。”
正要一鼓作气地猛刺而下,那只手忽然又制止了他,握着他拿刀的手指引他调整姿势。他被动地往下移动,从女人的腰上一直移到女人的腿间。他隐隐有些预测到那只手的意图,不觉背上一阵发冷,下意识地和那只手暗暗较劲。看似柔软纤细的手指却有着不容反抗的力量,捏着他的手腕慢慢地将刀对准了女人的下体。
“然后,它猛地掐住了我的脖子,”男人大张着双眼,一双手用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忽然又痛哭起来,“我也不想那么做,可是它掐住了我的脖子,我不杀了那个女人,死的就是我……”忽然又睁大了眼睛,癫狂地模拟用刀捅刺的模样,“我就用力地捅,捅,捅……”
他不停地重复那个字,双眼发红,口沫飞溅,手铐频频相击发出激烈的声响。整个桌子都因他疯狂的举动振动不已。
守在门外的两名警察在第一时间冲了进来,一左一右地把他按死在座位上。
“坐下!”
“老实点!”
男人一概充耳不闻,瞪着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睛,执着地重复捅刺的动作。力气越来越大,到后来险些要把桌子掀翻。
一个警察对肖易明道:“快出去!”
肖易明再臭屁也才十八岁,着实被男人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离开了审讯室。他站在门外,一颗心跳得又重又快。门里不时传出剧烈的打斗声,
“给。”正在心慌意乱的时候,有人送上了一杯奶茶。
“啊……谢谢。”肖易明忙接在手里,低头匆匆喝了一口,温暖的香气多少安抚了心情。
“是不是很有挑战性?”
“何止……”他苦笑,忽然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转头一看,不觉就磨起牙来,“是你!”
马晓南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宝贝,用这种态度跟阿姨说话是不对滴……”
肖易明立刻一阵反胃。幸亏中午没吃什么,吐也吐不出东西来,否则非让整个警局都飘着一股酸味不可。一把甩开马晓南的爪子,冷冷地扔出两个字:“恶心。”
“哼,”马晓南不以为意地翻了个白眼,“有些人做事只做一半就拍屁股走人,才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