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辛晋十八年,三月初,汴梁春雨一直未停,细小的雨滴在汴河河面上,激起一道道波纹。
沈府一行十三人,家仆们拿着行李,丫鬟们举着纸伞,帮主子遮雨,慢慢走进了汴河码头。
沈玉嘉站在码头前,正和陆纪元聊着,他这一离开,倘若半年内天下大乱,那么在想要回汴梁可就困难了,所以这汴梁的产业,必须要保证好,城外的生产小院才刚刚起步,正需要资金的投入,而沈玉嘉不想把雍州沈记的资金抽过来,所以只能让陆纪元自己想办法。
好在,陆纪元也是精明之人,他早已经和汴梁的首富,董庄臣商讨好了,由他出钱,我们出人,这汴梁沈记的股份,让他占据四成。
董庄臣沈玉嘉见过,正是那位龙亭苑的主人,想到他刚来汴梁不久,还被董庄臣一个守门丁拒之门外,不由莞尔一笑。
沈玉嘉又和陆纪元聊了一会儿,正说道叫他多照顾一下英胖子,别让英胖子碌碌无为下去,忽然间,瞧见一辆马车疾行而来,待马车停下,文天祥和罗泾阳跳下来后,他不由苦笑一声,朝着他们二人道:“唉吆,两位大人啊,不在翰林院忙着国家大事,竟跑来给小弟送行,真是要折煞小弟了!”
“你这快要当爹的人了,还口没遮拦,什么国家大事,你临走还想摆我一道吗。”罗泾阳没好气道。
“沈兄,此次回天水,再上来时,你可要当心啊!”
文天祥说着,就已经来到沈玉嘉面前,他压低声音继续道:“汪财靖听到你要离开后,就急急忙忙的冲出了翰林院,此人与你过节极大,当心!”
沈玉嘉闻言,双目一凝,他点点头,谢道:“多谢文兄提醒,我定会提防,反倒是你们,不是我沈玉嘉妖言惑众,而是事实就在眼前,这天下,恐要不太平了,二位兄弟,多保重啊!”
“嗯。”
和两位好友相谈了一会儿,开船的时辰已到,沈玉嘉不再拖延,向文、罗二人告辞后,便转身走向码头。
这一次陪同沈玉嘉回去的,除了两位老婆和五名暗卫,还有两位宫女和两个花魁与耶律沐歌这个半囚犯。
不过当沈玉嘉上到船上后,发现,这里面居然多出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轻纱遮面的女人,这就不得不让他疑惑了,打听了后,才知道,这是凤元娘的一位好友,而且沈玉嘉还认识,正是那位八桂仙坊,如今的汴梁第一花魁,莘瑶琴。
听凤元娘说,莘瑶琴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自己赎身了,自己购买了一处小院,和贴身丫鬟一同居住,靠着一手飞针走线的功夫,倒是能贴补一些家用,不过想要过上曾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已是不可能。
所以,当她得知了凤元娘居然开始打理沈记的生意后,心里就有了盘算,闲来无事时,经常到沈记店铺去找凤元娘聊天,久而久之,两女是越来越孰若,这次听闻凤元娘要去天水,她竟然也想要一同前去游玩,于是就偷偷来到了这里。
既然莘瑶琴和凤元娘关系不浅,沈玉嘉也懒得理会了,把所有的心绪,都用在两位老婆,和未出世的小宝宝身上。
这从天水来汴梁,走水路只用十天,而回去可就慢多了,要逆水而上,奔向黄河源头。
站在船板上,沈玉嘉看着奔流的黄河,思绪却回到了皇宫中,暗想,此刻岳父大人,应该是收到了自己离行的礼物吧。
皇宫中,许公公小跑着来到御书房外,朝着里面恭敬一声:“陛下,驸马爷跟您送礼来了。”
“送礼,送上门礼?”庞隆微微一愣,放下手中的毛笔,仰头冲着门外道:“进来说吧。”
许公公进入御书房,跟着他进来的,还有两个小太监,共同抱着一捆宛如卷好的地摊,看到这一幕,庞隆不由嗤笑道:“玉嘉送朕地摊干什么。”
“陛下,这可不是地摊啊!”许公公卖着关子道。
“不是地摊?那是何物啊?”
许公公微微一笑,便让小太监将手中卷好的皮革放到地上,而后许公公亲自蹲下来,一圈圈的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