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生不出来娃的闺女阿依还真的没诊断出有什么问题,身强体健,膀大腰圆,比阿依的身体强壮一万倍,阿依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也许是时候未到,
闺女的母亲有些失望,又偷偷地问她,有没有可能是闺女男人的问题。阿依想了想,回答说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于是闺女母亲一口咬定是闺女男人的问题,带着五大三粗的女儿上闺女婆家“宣战”去了。
正在喝茶的墨砚见状,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至于那个有五个孩子的全家顶梁柱,阿依在他肿得像小山的胳膊上摸了一摸便知道这人当初从房顶上摔下来时其实摔断了骨头,或许是因为对自己的身体不太在意,也或许是因为他没想到会那么严重,以至于骨折被忽略了,结果现在骨头自己长好了,却长歪了,接着便发炎红肿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于是阿依在汉子媳妇的泪眼汪汪中,在汉子壮士断腕的悲壮中,在墨砚的哑然无语中,拎起一根小木棍,将汉子的骨折长歪处狠狠地敲断,再重新接上,之后让同样泪汪汪的夫妻俩回去静养。
眼看着已经过了正午,进来问诊的人络绎不绝,阿依一个一个连续不停地接诊,她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墨砚却觉得不对劲了,放下二郎腿走到院子里,狐疑地问正在维持秩序重点治理乱插队现象的钟灿:
“屋里看诊这外面的人应该越来越少才对,我怎么觉得这人越来越多了?”
钟灿苦着一张脸笑道:“主子,人可不是越来越多么,那些看完了病的回去一说,现在整个兴安县的人全都知道解颐姑娘在知县衙门义诊,全都赶过来了,我刚刚看,好像还有从邻近的青西村过来的。”
墨砚皱了皱眉,没好气地说:“你去把那些不是病得快要死了的全都赶走,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头疼脑热咳嗽嗓子疼也敢跑来,把小老鼠当冤大头了?!”
钟灿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执行,顿了顿,墨砚忽然又唤住他,道:
“正午了,你去让厨房准备点不絮烦的吃食,嗯,让厨房做一盘水晶虾饺送过来。”
钟灿又答应了一声,遵吩咐去了。
墨砚转身回到倒座内,重新坐回椅子上。
阿依正专注于病人的病情,凝神诊脉也没有工夫搭理他。
墨砚望着她完全沉浸在看诊中的小脸,那张小脸静静地绷着,专注,认真,一丝不苟。虽然她没有在笑,然而她眼里的柔和与善意已经毫无保留地转递给了对方,即使她不笑,却仍能给予他人温暖而安定的力量。
墨砚懒洋洋地斜倚在扶手椅上,单手托腮,静静地凝视着她,良久,唇角勾起一抹温润的弧度。
“墨大人,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阿依接诊完一个病人之后,趁下一个还没有进来时,她舒了一口气,不经意回过头,却发现墨砚正用一种令她感觉到“毛骨悚然”的眼神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她打了个激灵。
墨砚没有回答,也一点没有因为被她发现而感觉到尴尬,淡淡地撇过头去,就在这时,钟灿亲自端了墨砚点的水晶虾饺过来,放在墨砚面前的桌上。
阿依愣了愣,急忙道:“墨大人,你若是饿了就回房间去吃,别在这儿,不干净的。”这里人来人往全都是过来看病的,他也不觉得脏,他不是素来喜洁的么。
墨砚还是不答,而是拿起筷子从盘子里夹起一只晶莹剔透皮薄馅大的水晶虾饺,极稳当地送到阿依嘴边,淡定地吐出一句命令:
“吃饭!”
阿依的眉角狠狠地抽了抽,这个人为什么无论做什么都能这么地理直气壮?
就在这时,下一位病人怯生生地走了进来,一个年过三旬的妇人,手里拉着一个刚刚十岁大的小子,看上去家境不太好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了个好,紧接着胆怯又悲伤地跪在地上,哽咽着道:
“神医,求你救救我儿子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