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砚看了她一眼,舀起一勺温热的汤药,道:
“好了,别闹了,先把药喝了,这是秦泊南留下的药方,不快点喝以后你就一直是猪头了。”
“墨大人,你为什么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让大家都高兴一下?”阿依躲在被窝里闷闷地问。
“我干吗要让你高兴一下?”墨砚脸一黑,反问。
“……”阿依以前一直在想,像墨大人这样的人,将来谁嫁给他谁倒霉,没想到兜兜转转倒霉的居然是她自己,“墨大人,去把柜里的幂蓠拿来给我。”
“你真麻烦,你昏着的时候我都看了你那张脸看了两个时辰了,现在遮不遮上又没有差别!”
“你若是不拿给我,我就不出来。”阿依固执地说。
墨砚无奈,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起身去柜里给她拿了一只垂着黑纱的幂蓠回来,阿依在被窝里拱来拱去终于把幂蓠戴上了,这才肯从被窝里钻出来,接过药碗,在黑纱下面慢慢地喝起来。
“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弄的?”
“太后病了,皇上要我进宫去照顾太后,我刚走到宫门口就出疹子了。”阿依自己心里清楚她出的不是疹子,只不过是药引发了身体过敏产生了与疹子相同的症状,过敏是不会传染的,疹子却会传染,说是患了会传染的疹子她自然就更不用去给太后看诊了,“先生已经进宫了吗?”
墨砚哼了一声。
“太后真的病了?”
墨砚又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阿依知道他不愿意听她说先生,虽然有很多想问,却还是住了口,老老实实地喝了药,晕晕沉沉地重新躺回被窝里,因为枕头刚刚被他喂药时弄湿了,嫌弃地将枕头推到一旁,从床里抽出一只小的重新枕上,因为是躺在床上,所以头上的幂蓠已经被掀开一点,不是戴在头上,而是盖在脸上。
墨砚看了觉得别扭,伸手去拿,阿依不**死地抓住,墨砚无奈只得罢手。
就在这时,绿芽又一次进来,屈了屈膝,轻声通报道:
“墨侍郎,钟灿大哥正等在外边,说是有要事回报。”
墨砚眉头微蹙,把从阿依手里接过来的药碗递给她,站起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又回来,面色有些肃然,对卧在床上盖着幂蓠的阿依说:
“我有公务,先走了,明晚再来,你明晚想吃什么,我顺路给你带来?”
“……没什么想吃。”阿依闷了一会儿,因为头晕嗓子也痛,先生的这个药厉害得有点过头了,她恹恹地回答。
“那我就自己做主了,你待会儿好好吃晚饭,在疹子没消下去之前就好好养着吧,别出去了。”
“我才不会出去。”阿依哑着嗓子回答。
墨砚想也是,嘱咐了绿芽两句,又看了还盖着幂蓠的阿依,无奈地道:
“把幂蓠摘下来吧,你也不嫌气闷。”说罢,转身走了。
阿依一直捕捉着他的气息,直到确定他已经离开房间不会再回来了,自己也觉得憋气,连忙让绿芽找出一条面巾来蒙在脸上,这才喘过气来,哑声问绿芽:
“我是怎么回来的?”
“阿勋总管送姑娘回来的,说是姑娘在宫门口突然发病,爵爷说是出疹子了,让阿勋总管把姑娘送回来,爵爷自己进宫了,还吩咐阿勋总管叫紫苏公子来,紫苏公子也来给姑娘看过了。姑娘回来的时候太太也来瞧过,后来墨侍郎来了太太才回去的,之后宫里也派了杨总管来瞧过,给姑娘送了好些东西,杨总管还和墨侍郎说了会儿话。墨侍郎从下午来了就一直守着姑娘,姑娘先前一直烧着,是墨侍郎亲自喂姑娘喝的药。”虽然那药有一大半全洒在床上和姑娘的身子上了,不过绿芽很好心地将这后一句咽回了肚子里。
阿依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不多时,厨房热了晚饭被小丫头提了来,有好几样菜是从睦元堂寇书娴派人给送过来的,不过阿依这病因为太逼真了,浑身难受,又是发烧喉咙又是红肿的,也吃不下去什么,草草地喝了一碗粥就又躺下了。
为了能避开宫里头那个变/态皇帝,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皇上先前派杨让来探病定是来瞧虚实的,她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这回皇上应该相信她是真的病了不能进宫为太后侍疾了吧。
哪知她想得太天真了,第二天还没到中午,现任御医院左副院长的兰陵秋带着一个学徒来了,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给她看病的。
兰陵秋依旧一身乌鸦黑的装扮,阿依虽然不怀疑兰陵秋的医术对他本人也没有偏见,可是皇上竟然会容许像兰陵秋这样看起来不吉利的人呆在御医院里做御医,是该说皇上宽宏大度呢,还是该说皇上思想变/态就喜欢不吉利的东西呢?
隔着一道纱帘,阿依将手伸出去放在迎枕上,忽然有种自己变尊贵了的错觉。r11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