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烦他怨他甚至讨厌他,但是现在,我多么希望可以重新找回这种羁绊。
因为那样子我就不用害怕他会突然从眼前消失不见了。
现在的他,总是会被别人从我身边夺走。
因为我真的好想他。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反正他也不相信我,不记得我。
于是我闷闷的说:“解释了你也不信,随你怎么想吧。”
聂尊云淡风轻的笑了,这个笑容,晃得我有些失神。
经常会在他笑的时候感觉,他回忆起我来了呢.....
“既然,你说我以前就认识你,那你不如帮我找回我的记忆吧,现在,我突然有点儿想知道从前了呢...”内尊笑的淡然,目光在那石碑之上掠过。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的是那个石碑,还是那样孤独的直立在那石台之上,上面有一个完整的人形凹槽,里面空空如也。
“如果你想记忆以前的事,恐怕要付出点儿代价。”
聂尊挑眉:“哦?什么代价?”
...我该怎么说。
你要和我同床....
不行....
你要和我睡了....
....
果然说不出口。
我抓抓头发,有些尴尬的说:“还是让我先看看这石碑吧。”
“你说的是这个?”聂尊抬手指了指石台上的石碑。
“恩,你不就是从这上面下来的么,你觉得你在这上面呆了多久?”
聂尊眼神恍惚了一下:“似乎是很久很久,那时我只觉得孤独,尤其是刚被你唤醒的时候,只觉得,终于可以摆脱这种孤独了,所以那时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再也不要回到这里来了。”
我的心突然像是被一个极细却又强韧的绳子勒了一下。
这种尖涩的疼痛....
为什么我突然感觉,他现在记忆中的那种孤独,并不是这石碑给了他,他一直是一个人被困在这上面的那种错觉所造成的,而是,他的记忆虽然消失了,但是那是因为他被换了血,而他的潜意识里对孤独的敏感和惯性还存留。
也就是说,造成他觉得他孤独的原因,是因为,他以前一直就孤独。
记忆中的聂尊的的确确永远都是那个样子。
一身黑风衣,黑衣黑裤黑鞋黑手套。
以及纯黑色的碎发和眸子。
他总是一个人跟在我身后,高挑的身影寂寞的行走。
他总是给人一种,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永远淡然从容,偶尔腹黑毒舌,却也只是偶尔。
更大多数的时候,他的眼睛总是带着一种,明亮的孤独。
但是那种孤独却没有令我感觉他很遥远,反而让我找到了一种求同存异的默契。
就像是,一种,自己很想接近,却又恐惧的东西。
聂尊总是给我一种孤独的感觉,但是那种孤独却丝毫不需要怜悯。
如今我突然发现,我错了。
也许我一直以来就错了。
聂尊的孤独的确不需要他人怜悯,但是却绝对需要他人陪伴。
此时此刻,我抬着头,望着他略带迷茫的眼睛,眼眶突然感觉有些潮湿。
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吸引力,以至于我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感受的到他,不只是理解,也不单单是一个懂字,而是完全的,感受的到。
他一直都是孤独的,而我一直以为他习惯了,所以他就不需要安慰。
可是,现在他失忆了,他所表现的一切都发自他真实的内心,那个被他隐藏了两年,甚至更多年的内心。
那就是,其实他也害怕孤独,其实他也需要别人陪伴。
为什么我一直就没有看到这一点呢?
或者说,为什么我一直就忘了这一点呢?
为什么我一直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无坚不摧的?
我一直在利用他对我的保护,我从未真正的给过他心灵上的安慰。
我以前唯一做到的就只有在他身边了。
没能化解甚至连想都没想过去化解他的孤独。
我,是自私的。
而此时此刻,他所感受到的,他记忆里的,对孤独的恐惧和排斥,都不是那石碑给他的错觉,而是他原本就有的,只不过是一直以来都深埋心底的,对孤独的恐惧。
就像我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