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人儿不买她这个帐,不稀的和她去,那不就成了热馍馍搭冷屉,费柴又费力了,再让她的那几位老姐妹知道了,还不笑话她上赶着欠的。
别忘了那楚戈家的可是个懒婆娘,过门几个月都能窝着不出门,这会儿还能跟她下河洗衣去?
刘氏心里越发不得劲儿,脚步放慢琢磨着,要不她就到楚戈家院子口转悠一圈就回家去,她家老六要是问起来,她就说楚戈家的不在,估摸着是睡午懒去了,想那老贫嘴子也不会念叨啥了。
想了个好,刘氏寻思着高兴,抬眼瞧见个人儿就招呼上了,“哟,这不是楚戈家的……”
得,还真是白天别说人,晚上莫念贼啊,这就遇上了!
刘氏僵着笑杵着,瞅着迎面而来的秀娘,“你、你出……出去啊?”
秀娘才收拾好灶间,见院子俩小鬼头都没了人影,搁屋里找了一圈没有就急忙出门来了。
赶好见了刘氏,秀娘顺过朝她那边瞅瞅,好在是看见那俩小的了,她也就心安安的了。
瞅着对面的刘氏,秀娘知道她是隔壁季老六的婆姨,笑道,“嫂子,我是寻来楚安小香儿呢,这不刚在家里边没见着人么。”
这老话说的,抬眼不剜笑脸人,既然人儿楚戈家先是好言叫着,刘氏听了也舒畅,就回嘴道,“甭寻了,那兄妹俩就在我家院子口上待着呢,喏,就在那儿咧。”
秀娘早先就瞅见了,也不着急了,她见刘氏搭了个木盆,“嫂子你这是出去啊?”
刘氏笑着,“是哩,我赶着到河边洗衣裳去,楚戈家的去不?”
秀娘一听,寻思着有人带也好,早先原主嫁过来就一直在家窝着,没怎么的出去。
正好这会儿没啥事,灶里院外她刚都收拾好了,赶巧到村子里转转,“那敢情好,嫂子你等我会儿啊。”
瞧着这小女子转了个圈就进家去了,刘氏抬脚过去站在人儿院子口等下,思量着这楚戈家的变化还挺大的,说话柔柔的,小嘴儿也甜,一口一个嫂子叫着人耳头顺,瞅着倒不像是那些会做脸的小婆子。
刘氏瞅瞅楚戈家这院子,人儿是家里活的巧手,一眼就看出个啥啥的,她心里念着,楚戈家倒是有个新进的人儿了,瞧了那些簸箕锄头家伙什啥的归置的还算着顺当,犄角旮旯收拾的也是干净,本来楚戈这院里的就没啥子东西,且有人倒持倒持还是不错的。
秀娘回来就奔了西屋去,寻了一圈没寻到啥,之前家里脏了的衣裳都是楚戈洗的,她的就摁着小香儿给拾掇,这会儿瞅着东一件西一件的,她还真不知那些是换下的,那些是洗好的。
想到这,秀娘不免暗惭,原主这女子嫁过来都干了些啥子么!
瞅着就早先小香儿换下来的那身儿,还有床头大木柜子上搭了的一件,那是楚戈今早穿的,估摸一会下山他就自个儿洗去了。
得了,就这俩件吧。
抱着衣服出了西屋,见刘氏正站在门口,她忙笑了下,刘氏瞅着她也是摆了下手,叫她别着急。
秀娘原想跟刘氏一样端个差不多的木盆子,可在院子里寻了一圈,只有一个立在水缸边上的木盆子,说了还别不信,这一家子洗涮啥的就指着这一个盆儿了。
刘氏见秀娘抱着衣裳不动弹,直盯着自家水缸前的木盆子,那可是个大家伙,厚重重的,杵在腰上还不把她那细蛮腰给杵折了了。
“哎呀楚戈家的,瞧你费劲的,过来搁我盆里就是了。”
“不用了嫂子,我搁手上拿着就成。”
“啥搁手上拿着就成,不就那一两件衣裳么,搁我盆里咋了,还能比那五指山重!”
秀娘觉得刘氏都这么说了,再磨叽就显得矫情了,过去把衣裳搁到她盆子里,跟人家道了声谢。
刘氏笑了,指着她家那个木盆子就说了,“嗨,谢啥么,先前楚戈这愣小子上镇子办了这个木盆,回来我就招笑了,那边边儿瞅着都有我这两指头厚了,真不知他寻个这么大的干啥使。”
秀娘听了也是一笑,“那嫂子可有问问?”
刘氏一副当然有的神情,“咋没有么,我一见就问了,可你知道那愣小子咋说的么?”
秀娘见刘氏说的兴起,伸手接过木盆,笑着问了,“那直愣子咋说的?”
“他啊,就闷闷的回了一句,‘看着结实就买了’。”
说完刘氏自个儿就笑开了,秀娘也是,她都能想得出楚戈那一板一眼的样子。
随后俩个女人边说边出了院子,秀娘一手抓着盆沿,回头瞅了瞅,想着楚安小香儿就在季老六的院子门口,她家这边就不用关门了。
其实就她家这屋院儿,除了土墙坯子能值得偷,其他还真没啥惹眼的,再者就那两个破耷拉板子,说的是关上,还不如寻个绳绳子把那俩门环子给拴上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