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自家男人和公爹答应了,婆婆这关也不是好过的,自古婆媳难搭嘎,就像铁锤和铁砧,菜刀跟案板,这俩离了谁都不好配对,可处到一块就是硬碰硬。
秀娘把摘好的青菜搁水里,“这么说,我大伯他们这是要搬屋子了。”
刘氏手下帮着拾掇,头也没抬道,“啥你大伯?谁啊?”
秀娘有些好笑的瞅着刘氏,“六嫂,难不成楚戈上头还有几个哥么?”
“嗨,我寻思着是谁咧,那楚老大可不就是你大伯子么,瞧我这脑瓜子,就是拗不过弯来。”
刘氏笑么呵的说道,“我听铁柱的媳妇儿说,你公公好像寻摸到一间了,还在上阳村,估摸着这俩天就要搬了。”
秀娘听过且过,随意道,“六嫂,还别说,楚戈这大嫂还挺能耐的,这么招家里疼,说换大屋就换大屋。”
刘氏倒是不这么想,“得了妹子,也就是你不知道这里的弯弯绕,你家那大姆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说到梗节上,刘氏先去把院门关了,才与秀娘说起,楚戈这大嫂原是个大户的妾室所生,虽说是个小姐,可到底是庶出,娘亲又不怎么受待见,嫁不了啥门当户对的主,只是楚老大有段时间一直给那户当长工,那户老爷瞅着他老实,就指给他当了正妻。
本来穷家破户能娶上一位大户小姐做儿媳妇,这可是金贵很,楚老爹老俩口觉得面上有光,刚进门时啥活都没叫干,想着日子久了,等人家习惯了些再喊着拾掇家里的活儿。
可一开始婆家不叫作活,后头再想使唤人就难了,楚老爹一直念着人家是大户出生,虽说不是正房生养的,倒也还过得去,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楚戈他娘可没这么好的脾气,以前在下阳村,没少搁外人跟前埋怨自个儿这大儿媳,总是念叨着说,娶媳要娶破草屋,嫁女要嫁高瓦屋,娶了穷人家的女儿,人家会念着有吃有住能过活,伺候公婆照料好小叔子小姑子,啥啥都能叫人省心,这要是娶了大户人家进门,那就养活了一个活祖宗啊。
就在前两年,老大家生了个女娃,这可算是撞在楚戈他娘的嘴头上了,这老婶子见天没一句好话,正眼儿都不带对着老大家的。
好在那老大家的还算识趣,这个节骨眼可不敢跟进门那阵一样,也学着放下小姐架子老实的伺候公婆了。
只是如今她又有了,听说楚戈他娘这回特地喊来个老产婆摸胎,还说了,这胎八九不离十得是个带把的,那老大家还不趁着这次又端起架子么,这会儿她在家可不就是说啥是啥么。
刘氏撇撇嘴,说着自个儿都来气,“妹子你说,就那楚老大,给一大宅子里做长工,干点的搬搬抬抬的杂活,累死累活一个月就拿个仨瓜俩枣,能养活一家子人就不错了,可你那大姆还见天喊着要住大屋子,那叔婶儿老俩口还就随了她了,这、这真不知上哪儿说理去!”
秀娘听了,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要我说啊,楚戈才真不知上哪儿说理去哩,我那大伯子就在外头忙点累点,屋里怎么着还有俩老的支应着,下工回来可不就歇着了。”
换就话说就是,她家楚戈以前除了要在外寻活计,回来了要照顾俩弟妹,又要忙活家里的事,她大伯子那最起码还有老爹老娘照应着,忙些累些了有啥呀!
刘氏听得出秀娘话里有话,瞅了瞅她,倒是笑了,这妹子,还真挺护着自个儿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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