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说啥都晚了,柱子家那大屋早让人买去了,咱家就这么大点地,十双手可撑不起一个屋檐子,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沈氏一行人都愣住了,一脸惊慌失措,嘴皮子动了动,却是舌头打结,连句全乎话都说不出了。
看着沈氏她们这样,秀娘心里可是解气的很,心里乐得直哈哈,要说她小气也好,说她无礼也罢,反正要她这么容易就应承下来,门也没有!
外头婆姨都说唠开了,沈氏让说臊了脸,干脆俩手窜到袖子里,窝在那地上干耗着,反正楚戈是她儿子,他能拿她怎么着啊!
“行了,都别吵吵了!”
这会儿不知打哪来了这一句,屋里院外一下子就收了声,秀娘一顿,和楚戈相互瞅了瞅,回头看向屋外。
沈氏听着耳熟,脑袋“嗖”的一下扭过去,等见到人了立马起身欢情的迎了上去,“二叔公,您可来了。”
门口的婆姨汉子主动让开一边,一个花白胡子老汉在俩婆姨的搀扶下颠颠悠悠的出现了。
瞅的出村里人都很尊敬他,开口闭口喊着“二叔公。”
那老汉抿了抿嘴,捋了捋长胡须,虽说也有七老八十的了,可那身子骨看起来还算硬朗。
他听到村里人的叫唤,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答应了,抬起手不让人搀扶,拄着拐,慢慢迈开步子往院子里走。
看着村里人这恭敬样儿,秀娘小声的问楚戈,“这二叔公是谁啊?”
楚戈趁二叔公往这边磨蹭的功夫,与秀娘说了,这二叔公是村里辈分最高的族亲,细算下来与每家每户都沾了点亲。
且二叔公早年里还是村里的村长,处事为人都很公道,村里人都他尊敬他,有啥大事儿都会请他出来拿主意。
只不过近几年年岁大了,腿脚不方便,再加上他在村尾住着,平时就很少出来。
秀娘听了,回头瞅着那老汉,这么说,二叔公的出现,不是他老人家出来遛弯,而是知道有动静才过来的,又或是有谁去把他给请来的?
她看了看沈氏那股殷勤劲儿,心想二叔公会来多半与她有关。
秀娘想的不错,沈氏在来之前就托村口一个与她处的好的婆子去村尾跑一趟了,只是二叔公不知是腿脚不好,还是别的什么,愣是磨叽到这会儿才来。
沈氏一见二叔公就哭哭啼啼的诉苦,捶胸顿足地埋怨秀娘楚戈的不是,嚷嚷着要二叔公给她做主。
二叔公人虽老了,可耳头还是灵透的,双眼更是明亮,心里清清楚楚,他有些不耐的看着沈氏,“楚福他娘啊,你都多大岁数了,咋还这么咋呼哩,你男人这会儿也在,叫我给你做啥主啊!”
秀娘一听这个,几步上前,伸出手端放在二叔公的胳膊下面,“二叔公,我来扶您老人家吧。”
二叔公微微张开眼看了看秀娘,点了点头对楚戈笑道,“二娃子,这是你媳妇儿啊?”
楚戈也忙上前来搀扶,回道,“是的,二叔公,这是我媳妇儿秀娘。”
二叔公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把胳膊搭在秀娘的手上,“现在村里那些年轻的小媳妇儿啊,心气都高,从来不爱搭理我这把老骨头,你媳妇儿还算有孝心,知道过来搀我一把。”
说着二叔公还看了沈氏一眼,沈氏明白过来,扯了扯嘴角,刚是大意了,让这小婆子钻了空子,不过也没啥,这二叔公最是老传统老讲究,他咋能任由儿子不养爹娘的事儿发生哩。
楚戈把篱笆边上那把厚实的椅子搬过来,秀娘赶好扶二叔公坐下,二叔公把拐棍支在跟前,俩手搭在上头,咳嗽了俩声发话了,“这大过节的,你们一个个不搁家里忙活,咋都跑出来了,到底是啥事儿啊?”
“二叔公,这事儿是……”
“你给老娘闭嘴,老娘先说!”
本来二叔公是看着秀娘问的,可沈氏着急开口,仗着有主事的人便骂出了声。
秀娘看着她一笑,“行,那就让婶子先说,反正恶人先告状的事,哪哪都有就是了。”
屋外的人一听又笑开了,二叔公敲了敲拐棍看了外头一眼,见安静了,才对沈氏说,“楚福他娘,你是家婆你先说。”
沈氏气恼地剜了秀娘一下,指着她道,“二叔公,这小贱蹄子她把着家门不叫我住,她明明攥着俩间大屋,可连个落脚地儿都不留给我啊,二叔公啊,你可得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