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拉着秀娘到村口去,今儿天气不错,她们俩到村口坐坐,晒晒日头,人舒坦些。
秀娘拗不过刘氏,拿着个针线簸子,扯了块布料,寻思着做些绣活也是好的。
这会儿村口的树下还没人,刘氏过去占了个好位置,直招呼秀娘过来,只是她才一坐下,刘氏便埋怨开了。
“哎,妹子,你可是属菜窖的,可真能藏事儿啊,你说我跟你邻个儿住着,我还不知道,咱不是白处了么。”
秀娘听了一笑,“六嫂,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我自问可没得罪你啊。”
刘氏没啥事儿忙活,临出门时给自个儿拿了个大蒲扇子,给自个儿,也给秀娘扇扇风。
她撇撇嘴,“得了,我还不知道你,去年捣腾竹苗儿二宝藤你就神神秘秘的,瞧你这毛病惯的,你倒是给我说说这搓衣板子的事儿啊。”
秀娘一听便明白了,刘氏这是秋后算账来了,前几天她拿着搓衣板子过去给她,跟竹苗儿和二宝藤一样,想拉她与季老六入伙。
当时刘氏听了没说啥,那会儿她还奇怪,按照刘氏的性子不该嚷嚷着听故事么,咋这么安静哩。
这会儿她才知道,合着刘氏是要等到没人的时候,好好的问她一问,要不就她家那几个丫头小子,一刻都消停不了。
秀娘笑笑,瞅着四下里没人,这才与她说,把之前如何收木料,如何找李老伯造木板,还有贵喜这一出,都与她说了,听的刘氏啧啧称赞。
“哎哟,妹子,你说你脑瓜子咋这么灵透哩,啥事儿这么一琢磨,那就能来钱了?!”
秀娘好笑道,“六嫂,瞧你把我夸的,我要是有这能耐,不早就发了,还用得着在这里做针线活儿么?”
刘氏叹了口气,“咳,那一下子就来钱的美事儿咱不敢想,这钱得一个子儿一个子儿的挣,路得一步一步的来啊,妹子,你这路走的扎实啊。”
秀娘不明白刘氏咋忽然说这话,不过她这话说得再理,“咋样,六嫂,跟不跟我一块干哩?”
其实她拉刘氏入伙,就是想拉季老六入伙,记得原先楚戈说过,季老六早年间也是个不错的木匠,瞧瞧刘氏屋里那些家物什,真真是不错。
如果她将来开个铺子,这好木匠是不可缺少的,木匠好,手艺好,就不出次品,次品出的少,口碑就好,且还省木料哩。
刘氏一板脸,瞅着秀娘,手上的扇子使劲扇了几下,“你当老姐姐我是傻的啊,这来钱的道亏你还一直念着老姐姐我,前儿不过是气你没告诉我,你可不能来劲儿啊!”
秀娘忍不住一笑,有些无奈,这个六嫂,把话都堵严实了,她还咋来劲儿啊。
刘氏琢磨着与秀娘商量,“妹子,要不明儿我也跟你一块赶镇子收木料去得了,我就在家里捣腾,反正你六哥也能弄,他原先当木匠的那些家伙什我还给他留着哩。”
“这敢情好啊,后个儿楚戈没事儿,我们要赶镇子去,到时咱一块走。”
秀娘想着刘氏赶好也有车,一块去的话,还能多收些料子,要不没回她跟楚戈颠的骨头都散架了,就弄那么一点料子,真不值当。
刘氏自是满口答应,“那妹子,你说木料收来了,咱啥时开工哩?是不是等到贵喜来了在弄?”
秀娘笑道,“那倒不用,咱是越快越好,今儿收到今儿就开工,明儿收到明儿开工。”
刘氏不大相信,“哎哟,不能够吧,那贵喜兄弟出手就那么快,咱俩家倒腾的板子都不够他卖的?”
秀娘低头忙活着针线活,道,“哪能都给他啊,咱不得多捣腾些,存着以后开门面铺子用么。”
刘氏一听就笑了,“妹子,你可真是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主,咱这才想着要捣腾搓衣板子,你这会儿就琢磨上开铺面买卖了,你这步子迈的是不是大了些,再说了,咱也没有铺子啊。”
走完最后一针,秀娘咬断线,摊开来看看,今儿这绣活很是顺手,她笑着扬起头,“六嫂,这铺面,咱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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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掌柜在泰仁药铺的后院来来回回的走着,跟前站着几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其中就有在后院查药验药的李师傅。
他们瞧着田掌柜这着急上火的样子,都不敢吭一声儿,俩俩瞅着忙低下头。
这会儿从后门进来十几个伙计,他们都摆着个大竹篓子,一个个挥汗如雨,这天儿是越来越热了,顶着个大日头干活,能不流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