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个月来,为了二十几万张吃饭的嘴,管亥所部以战损三万余众的沉重代价攻下三个县城,结果获得的粮食不但顶不住一个月,身后还多出数万嗷嗷待哺的灾民。
连续征战两年多的管亥和他麾下将校无比迷茫,放眼千疮百孔赤地千里的中原地区,再看看跟随在自己身后近二十万衣衫褴褛嗷嗷待哺的父老乡亲,说都不知道如何走出这个一次次重复的困境,唯独管亥的脑子里一次次浮现刘存那张悲悯天下的脸庞。
此刻,管亥和他的弟兄们并不担心官兵的袭击,寒冷的天气、众多的伤病和巨量粮草耗尽,才是他们急需面对的最大敌人。
大帐中一片寂静,远处灾民中响起的嘤嘤哭泣声清晰可闻,每个将校心里都很沉重,之前几名小帅提出“抛弃流民让他们自生自灭”的建议被管亥严厉呵斥,如今再也没人敢提诸如此类意见,可如今四万黄巾将士的粮食都没了保证,怎么能还能顾及紧紧跟随的十几万灾民?
要知道不久前跟随他们的灾民高达二十五万有余,半个多月来死的死散的散,如今依然还有十七万以上。
长久的沉默后,副帅张饶终于开口了:“大帅,来来回回打了两年多,中原各地已是千疮百孔赤地千里,绝大多数土地成了荒地,人口已经十不存一!哪怕咱们再攻下几座城池,弄到的粮食也吃不了几天,说不定屁股后边又多出几万张吃饭的嘴。”
众将校立刻随声附和,均认为中原地区已经没有他们的活路了。
张饶示意大家安静:“目前,唯有东面的徐州和东北面的青州最是安定富裕,别说二十几万人吃饭,就是五十万人,这两个地方也养得起,可这两个地方都不好打。”
“徐州兵力已扩大数倍,陶谦老贼还把隐居郯城的臧霸、孙观等人请出为将,咱们的南路军昌豨大帅接到臧霸的信,立即领着三万兵马投奔徐州了,帮助陶谦老贼坚守徐州,生生堵住咱们东进之路。”
“先不说是否能打进徐州,想必弟兄们都不忍心和之前的手足兄弟作战吧?否则几个月前咱们就已经打过去了。”
将校们的哀叹声不时传出,心里很不是滋味。
曾经携手作战的两支黄巾大军,转眼分道扬镳,真要兵戎相见还真下不去这个手,何况如今的徐州军兵精粮足,兵力已高达八万余人,就目前本军这四万余疲惫不堪的士卒,还真不敢开到东面的徐州冒险
张饶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弟兄们都不愿打徐州,那只有打青州了。”
大帐里顿时一片哗然,都没想到张饶竟然如此大胆,要去打令人如狼似虎的琅琊军,有个性急的小帅已经跳起来:
“副帅,小弟宁愿去打徐州,也决不去打青州,小弟这条贱命就是人家琅琊军救活的,完了不但不追究以前的事,见小弟不愿留在他们军中,很爽快地把小弟放了,临行还送给小弟一袋粮食路上吃……”
“这样的仁义之师,哪怕打得过,小弟也没脸再去打他们啊!”
众将校连声附和,有说琅琊军仁义的,有说千万别惹闹琅琊军的,琅琊军这两年只是守住自己地盘,没出来为难咱们,已经算是幸运了,要是琅琊军动真格的,谁能打得过他们?
张饶与管亥对视一眼,笑了笑缓缓坐下。
管亥见时机已到,站起来缓缓扫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待众弟兄安静下来,管亥便将他与刘存的约定说出来:
“在座的大半弟兄,恐怕都不会忘记两年前的许村之战,当时的琅琊军三千游骑围住了咱们八百骑兵,他们的主帅刘存刘使君还亲手把我逮住了,但刘使君并没为难咱们,他明白咱们之所以造反是迫不得已,所以放了咱们。”
“临别前,刘使君对我说:如果今后外面不好混,或者天道变了,你要第一个想起我刘存!我答应了,对刘使君许诺说:如果天道真的变了,管亥只要还活着,无论在哪都会前来投奔大人,为大人牵一辈子的马!”
将校中记得那场战斗的弟兄,一时间唏嘘不已,没有参加那场战斗的也听过这段轶事,大家一直都对刘存的宽厚和管亥的坚定深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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