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所有人,闻此言登时都愣怔住。这般急险毒辣之计,此前没有任何人想到。就好像一个人十分着急要去异地处理要事,结果飞机、轮船、大巴、高铁等等,要么是票已售空,要么时间太迟,根本来不及。结果有人提醒说,你为什么不自己租辆车亲自开过去,既不用担心什么车船晚点不晚点,也不用担心路途会走走停停耽误时间,自己心无旁骛一路疾驰,保准稳稳当当的早日抵达目的地。
司马保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起来。陈安的话,强烈的刺激到了他的神经,高岳授、陇西大小官员匍匐在他脚下摇尾乞怜的场面,很应景的浮现在脑海里。这条计策,对于陈安来说很有风险,可是对于他司马保来讲,半点风险也无,最多是得而复失一个陈安罢了,就算失败,说不定还可以震慑住那帮陇西人。
司马保努力将身子往前探了探,“卿这条计策,堪称又奇又险哪!”
陈安目不转睛的望着司马保,一字一句大声道:“不用奇险,如何得奏奇功!”其实他心中还有最重要后半句没有说出:没有奇功,如何得获重任!
张春突然又话道:“口出狂言!襄武城想必早已是固若金汤,岂是你区区两百人,想打就能打进去的?若是这般简单,如今天下都在大王手中了,还怕什么匈奴人!”
陈安陡然转过头来,瞪起一双三角眼怒视张春,森然道:“你是何人?大王与我问答,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插话搅扰,哪有半点的为臣之礼?”
张春嗔目结舌,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来。自从他被司马保宠信、又升任平西将军以来,已经没有人敢这样当面和他说话了。唯一有个杨韬不知好歹,与他争吵过,也不过只是弱势一方,张嘴辩论罢了,哪像陈安这般气势凌人?
旁边有一团脸武将大怒,大喝道:“小贼这般嚣张!此乃平西将军张春,当面不识还敢出言冲撞,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陈安面色不改,朝着司马保方向一拱手,复冷冷道:“既然是平西将军,那么更应该懂得为臣之道,如何还几次三番打断大王的话?我已忍了数次,若再如此狂妄放纵,我也想问尔等有几个脑都够砍!此外,你又是谁?”
“吾乃牙门将军杨次,你便是升做校尉,在我面前,也不过是蝼蚁一般,怎敢如此无礼?”
陈安轻蔑地看他一眼,“尔等在大王驾前,这般放肆,口出狂言,如此目无主上,又怎能要求别人对你有礼?再者,官衔无论大小,都是为国效力,你如此辱骂藐视同僚,以官爵来论人高低贵贱,难道有朝一日我若是做了骠卫,便可以将你踩在脚底吗?”
骠卫,骠骑将军、卫将军是也。其实更完整的说来,应该是大骠车卫,还要加上大将军和车骑将军。这四个名号,乃是重号将军,位比三公,职位崇高隆重,轻易不封。由汉至三国,军号泛滥,然则始终以大骠车卫、征镇安平、前后左右为最高。
“你!”
张春气的都有些哆嗦起来,在这样大殿之上,诸多同僚面前,被如此冲撞,简直是将他的脸皮放在地上踩踏一般。若是就此罢休,从此以后他还怎么保持威信,怎么号施令,这规矩还要不要了?
心胸狭隘、尖酸刻薄的人,无理都要占三分,更从来都不能忍受丁点的委屈和不顺。当下张春眼睛都要充血,剧烈的愤怒和怨恨,让他脑袋都一圈圈的紧。他猛一跺脚,狂吼了一声:“来人!把这个狂贼拖出去乱刀砍死!”
一队全副武装的张春卫兵,从殿外直冲了进来,俱都是满面狞恶,手中刀刃枪尖闪着寒光,杀气腾腾,大殿内气氛陡然为之一凝。
陈安冷笑一声,三角眼中精光四射,他根本无所畏惧,已沉起腰来放稳了下盘,准备等兵卒再走近些,便弹起反攻。他甚至一瞬间已在心中下了决心,待抢过刀矛来,便当场将张春杀死,一了百了干脆利落,这也是他一贯擒贼先擒王的作风。
“张将军,万万不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