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扭头回视身侧的人,此时她的脸上带着诧异,以及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淡淡难过。
季初色愣了一下,知道这个时候得先服软,他记得娘子曾经说过,夫妻之间,不管双方做没做错事,最先低下头承认错误,就算是男子,也算不得丢人,都是自己的人,也没在别人面前低头,更何况这次本就是他有错在先。
“娘子,我错了。”
天意没有想到季初色会道歉,她恍惚了一下,如果是以前的美人的话,她倒是不吃惊,毕竟美人都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稍微一点动静,他都不舍得她委屈,而眼前这个人,却让天意错愕,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应该不会轻易向别人低头,更何况明月清风也没少在她耳边唠叨季初色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天意只是恍惚了一下,便恢复了平静。
“你错哪了?”天意直视着他,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娘子终于肯正是他了,这让季初色有些欣喜若狂,但是他不敢冒冒失失开口,否则待会娘子又被他气跑了怎么办,于是他想了想,拿捏好语气,斟酌好措辞,才试探着开口,“我不该瞒着娘子恢复神智的事情。”
那低眉的神态,有些不安的双眸,让天意不由想起之前的美人,心里顿时一软,兴许美人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欺瞒她的,于是她咬了咬唇,决定给他一次辩解的机会,于是她抬眼认真地看向他,神色没有之前的躲闪,一本正经地问道,“为什么要骗我?”
话一落,天意便觉得美人握着她的手突然紧了紧,她有些不解地看向美人,只见美人慢慢低下眉眼,那一霎风华敛在眉尖,嘴角的笑容变得勉强,唯有眸间的温色不变。
看到这一幕,天意能有什么不明白,她眼里慢慢浮起一丝丝讥笑,在季初色还没看清的时候,便散开了。
季初色看着娘子脸上寡淡的笑,心里募地一沉,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要如何去解释,唯有看着娘子的双眸一点一点变凉,他的的心也随之一点一点变凉。
“既然夫君无话可说,无话可解,那么妾身先下去备膳。”这一句话带着淡淡地嘲弄,让方才季初色那一句认错变得可笑,知道错了,也知道错在哪里了,却不愿将原因交代,这让天意的心变得哇凉哇凉的。
手上稍微用力便挣脱了那双手,天意连一眼都没有再看他,便转身出了房门。
季初色望着空荡荡的手心,方才那滑腻柔暖的手似乎残留在他手心里的余温未散,他突然颓然地靠在娘子方才落座的椅子上,一手抵住额头,嘴角难以抑制地露出一抹苦笑。
方才娘子那一问,并不是没有答案,只是他终究说不出口。
刚开始骗你,是因为留念你对待痴傻的自己那样的柔情,那样的细心,那样的全心全意,他想在娘子身边,这般无忧无虑不用考虑面前一大堆麻烦,可以放纵自己,恣意享受娘子的好,后来当他想要跟娘子说实话的时候,他的身体又出了异样,被人说活不过两年,他怎么忍心娘子得知真相,欢喜后又要面临更加痴傻的他,这种患得患失,他不想娘子去感受。
风烈查了这么久,却依然没有头绪,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当年他病重痴傻,已经错过最佳调查时间,风烈群龙无首,估摸那时候已经被他吓坏了,只顾着救治他,再回头去调查,恐怕该有的证据都已经被毁坏干净了。他只不过是想好好在娘子身边度过这最后的时间,可惜这个朝廷也不让他安生,赫来国在这节骨眼上犯上了东临,他身为一国之将,不得不扛起这个责任。
风烈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主子,就算是当年在战场上,敌手狡猾,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却也没有让主子露出这般为难失落的表情,凤一们齐齐现身,他们站在一旁,神色十分担忧。
“主子,您还好吗?”凤一率先开口。
“主子,听说这女子生了气,都是要哄的,大少奶奶刀子嘴豆腐心,您哄哄她,估计气就消了。”席三开始在一旁出主意。
“对,虽然席三平时不靠谱,这句话倒是挺靠谱的。”平时很少说话的州四也凑上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