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呈杰站起身来与蒋轩见礼。
“无须多礼,快请坐!”蒋轩自己坐在刚才陆清容的位置,陆清容挪到了下首。
陆呈杰坐下后,连忙把陆亦铎官复原职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这么快啊!”蒋轩笑着说道,丝毫没有任何的意外,“这可得好好庆贺一番了!”
“正是,我这次过来除了报信之外,还有明日陆府为此设了家宴,特来邀请世子和四妹过去一聚。”陆呈杰表明来意。
“明日定当前往。”蒋轩一口答应下来。
旁边的陆清容见他如此,难免感到有些奇怪。
他怎么也不问问父亲为何如此轻松就官复原职了?而且蒋轩此时的样子,总让陆清容隐约觉得这件事好像根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陆清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耳边是陆呈杰和蒋轩显得格外客气的寒暄。
蒋轩先是问了问陆呈杰读书的事,不知怎么话赶话地提到了江凌去关外游历的事,陆清容听了不由眼皮一跳。
“他倒是潇洒,能在大好年华游历于山水之间!”蒋轩之前对此人也略有耳闻,此时更是有点羡慕起他来。
陆呈杰也注意到他语气之中夹杂的那份微微的失落,跟着说道:“哪里有山水,他现在是越走越偏远,今儿出门前正好接到他的一封信,里面所画的场景连个完整的屋子都看不到,只能让人对京城的一切更加珍惜罢了!”
蒋轩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微笑也略显勉强。
陆清容不知为何总有种心虚的感觉,心里开始盘算着要把话题扯开。
而陆呈杰并未察觉,仍旧说道:“世子若是不信,那幅画正好还在我身上。”话音未落,就看他已经做出了一副要掏信的架势。
陆清容这次可是有些坐不住了,正要开口阻拦,蒋轩的话却先说了出来:“不用了!”
陆呈杰闻言不再坚持。
蒋轩先是侧过头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陆清容,方才继续说道:“关外偏远之处我也是见过的,现在想起漠北的漫天黄沙还犹如就在眼前,那里的确是会使人怀念京城之中的安逸,却又让人抑制不住地十分向往……”
“是。”陆呈杰点了点头,“广阔的天地总是更令人神往。”
见二人都不再提到江凌,陆清容也轻松了许多。
没过多久,陆呈杰率先站起身来:“今日就不再叨扰了,我还要过去尹府一趟,邀请舅舅和舅母一家。”
蒋轩闻言没再挽留,将他送至厅堂门口方才转身回来。
“你真的去过漠北?”陆清容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真的!”蒋轩失笑,“很小的时候,跟着大舅舅去的。”
“大漠孤城,真的那么令人向往吗?”陆清容只读过诗中的“沙似雪、月如霜”,却不是亲眼所见。
“现在想想,还是会有些心潮澎湃。”蒋轩如是说。
“那时候不是还小吗?也会有这种感觉?”陆清容不解。
“当时自然没有,后来回忆时才渐渐感受到的。”蒋轩接着说道:“不过那时候特别得意倒是真的!你不知道大舅舅在那边有多厉害,尤其是漠北那些的番蒙人,就没有一个不怕他的。那时候番蒙人时常骚扰大齐边境的百姓,烧杀掠夺无恶不作。后来大舅舅到了漠北,我曾经亲眼看到,有一次番蒙人大群人马声势浩大地前来掠夺,远远见到他的帅旗就调转了方向,仓皇而去……”
蒋轩一口气讲了许多姜元昭的英勇往事,滔滔不绝。
陆清容听得极为认真,忍不住询问:“听闻这几年来漠北也时有战事,为何不再派镇北将军出马了呢?”
“一来自从他们那个大将军被生擒之后,番蒙的队伍一直散乱的很,这些年无非都是些小打小闹,根本用不着镇北将军上阵。”蒋轩说着,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二来大舅舅立下了不世之功,能够全身而退已实属难得,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敢奢望能重返战场了。”
陆清容当然懂得这个道理,此时不免因自己的失言而有些懊悔。
“我就说你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原来是到漠北狐假虎威去了!”陆清容突然说道。
“一针见血!”蒋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屋中的气氛顿时再次变得欢快起来。
而此时的沁宜院,却是沉闷异常。
“这么快就官复原职了?”吴夫人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一句。
“也没见陆府的人有什么动作。”吕妈妈在一旁应和道。
“这些天世子可有出过门?”吴夫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