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陆清容一直不言声,还一点点撅起了嘴来,蒋轩不明所以。
“你怎么了?”他忍不住问道。
陆清容长叹一口气,神情颇为无奈:“我在他们眼里,就是那样妒心旺盛的人吗?一个两个的,都怂恿着我去捉奸……”
蒋轩失笑,继而一脸正色地回望着她,打趣道:“怎么?难道这些,你真的不当回事?”
陆清容这才回过神来,眉目含嗔地斜睨了他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叹息:“可以说你遇险之类的,让我去救你啊!若是描述得再紧迫一些,指不定我当场就拔腿跑过去了!”
蒋轩笑意更深,带着几分认真的口气,“估计只有我想诓你去什么地方,才懂得用这个法子!”
陆清容微微一愣,很快听出这话里的意思,顿时有点脸红。
蒋轩被她这么一打岔,刚才乍闻此事的怒气,平复了不少,开始仔细思量起这事的前因后果。
或是被陆清容受伤的事吓得心有余悸,或是由于他最近一直在追查皇长孙被行刺之事,总之,蒋轩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所谓的陷阱,恐怕同样与前面那些事有着某种联系。
陆清容跟他一样,有此预感。
只是她搞不明白,贺清宁那边,借着贺清宛的关系,尽管错综复杂,好歹也能跟番蒙人什么的扯上一分联系,但蒋轲,怎么也跟着搅合进来了?
“蒋轲那边,是怎么回事?”陆清容茫然地看着蒋轩,“你要不要去问一问?”
“算了,去问他,反而犹如打草惊蛇!”蒋轩很是无奈,“他从小就不是个有主见的人,谁的话都敢信,为了这个,好几次把吴夫人气得不行不行的,那时候……唉,总之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现如今成了家,也没好到哪儿去,就知道整天窝在枫院里,更是容易任人挑唆了。当然这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但质问他的事,不能急。”
陆清容闻言,颇为意外。
往日,虽然蒋轩每每提到蒋轲,都不会有什么褒奖之词,但也从未如此长篇大论地数落过他的不是。
陆清容算是听明白了,蒋轲从小受吴夫人庇护,如今即便有了官职,也是既不在差事上上心,也不好出去应酬,而且,还是个没主见的墙头草。
暂且不去多想蒋轲的事,陆清容脑子里都是些零碎的预感,不能算线索,而越是连不上,就越引人深思。
“咱们这样关在屋里猜来猜去,也不是办法。”陆清容小心翼翼地提议,“要不然,就让我亲自去一趟光隐寺,看看到底是谁在算计咱们,而他们又要搞什么鬼!”
“不行!”蒋轩想也没想,即刻就出言反对,“先不说你的伤还没好,就算是以前,我也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既然已经有了光隐寺这个地点,我想办法派人去查明便是!”
陆清容并不十分赞同,耐着性子解释道:“记得你曾经提过,上次皇长孙遇刺之后,无论是顺天府,还是羽林卫,盘查得最仔细的地方,就要算是光隐寺了,但都是一无所获,恐怕如果我不假装上钩,那些人仍会躲在暗处,难以被揪出来。而且,退一万步讲,万一咱们俩都猜错了,真的只是外面流言至此,就更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陆清容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大车话,就是想说服蒋轩,让自己亲自前往光隐寺,一探究竟。
只不过,到最后,蒋轩仍不肯松口,只勉强答应考虑一下。
陆清容心里明白,依照他的性子,这就是不同意了。而蒋轩下定决心的事,很少会受到旁人左右。
陆清容却不死心,她总觉得这是机会,甚至希望这真的是一个陷阱,那么反而是个帮助蒋轩了解此案的机会。
于是,陆清容有了自己的打算。
第二日,蒋轩如往常一般,卯正时分起身,去了书房。
陆清容却反常地没有继续睡。
蒋轩前脚刚走,她立刻就跟着起身,喊了绿竹帮她梳洗更衣。
换上一件藕荷色竹纹刻丝褙子,浅紫色八幅襦裙,梳起凌云髻,戴了整套的素银镶南珠头面,清新而庄重。
梳妆打扮停当,陆清容没有耽搁时辰,径直去了枫院找邱瑾亭。
邱瑾亭每日独守空房,睡得早,起得也早。
只是听闻陆清容突然到访,还是让她很是惊讶。
陆清容来枫院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她过来,好似还是祥哥儿没了的那日……
邱瑾亭不想陷入悲伤的回忆,连忙顾自甩了甩头,吩咐香巧请了陆清容去堂屋里坐。
不消片刻,邱瑾亭紧跟着也到了。
只见她一袭鹅黄色缎面衣裙,头发挽起堕马髻,戴了几支精巧的赤金柳叶簪,并不流俗。
陆清容微微一怔,没承想她竟然来得这样快。
一番对话过后,就换成邱瑾亭怔愣了。
邱瑾亭怎么也想不到,陆清容竟然是来邀她一同去光隐寺进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