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将脸紧贴在他怀中,眼泪忍不住充盈,终究还是没能继续往下说。
“那你可愿意继续等我?”苏黎紧紧拥着她,“往后的路,你不必陪着我走,你可以继续过自己平静的生活,你只需等我。锦瑟,我曾答应过你的,决不食言。”
锦瑟强忍着不哭,在他怀中摇了摇头。
苏黎却又一把将她摇着的头固定在自己掌下,不许她继续摇:“答应我,锦瑟,答应我。”
锦瑟不知自己是喜是悲,却只知道不可以。
他既选择了那条路,那他的世界,便决计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处。
聪慧睿智,擅于审时度势的静好,决计是容不下她安睡于卧榻之侧的。
锦瑟是怕,也累,这样被人算计的日子,她过够了。
“我要见驸马爷!”
锦瑟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外间却蓦地传来一声怒吼,随即是一阵嘈杂,片刻之后,发出那一声怒吼的人到底还是冲破重重阻碍来到了两人面前。
苏黎这才缓缓松开锦瑟,转头冷眸看向那人。
“属下参见驸马爷!属下快马从公主府赶来,是为了通传于驸马爷,公主日前于御花园中跌跤,御医诊断有小产的迹象,还请驸马爷速归!”
那人话说完,跟随在他身后而来还想拦住他的侍卫们倏地都僵住了,面面相觑过后,不知所措的看向苏黎。
谁都知道静好公主与驸马爷成亲不过是半个月前的事,而此时此刻,忽然就传来静好公主要小产的消息,这已然是涉及到公主清誉的问题,是以几人几乎被自己所听到的事实吓到。
苏黎面容冷凝沉静,淡淡扫了面前的几人一眼。
那几个侍卫忙的同时低头,迅速退了下去,却唯有前来回禀那武将,仍旧昂首站在那里:“还请驸马爷速速启程。”
苏黎转眸看了锦瑟一眼,锦瑟似乎也被先前那消息惊骇到了,察觉他的目光,才缓缓回过神来,对上他的视线,竟勾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那丝笑,霎时间撩动了苏黎心头的怒火。
“砰”的一声,他重重一掌拍上面前的石桌,那武将微微一怔,顿时分了神,苏黎一把便夺了他的佩剑,剑身出鞘,几乎只在电光火石间便刺进了那人的胸膛!
锦瑟蓦然大骇,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吓得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那武将万万没有想到苏黎竟会对自己出手,临死之前,死死捂住剑身插/入自己心口处,不可置信的看着苏黎:“你……你竟敢……”
苏黎眸色倏地一冷,往回一收,抽回了剑,扔到地上。
那武将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又倒退了几步,终究还是支持不住的跌倒在地,再没了气息。
锦瑟呆呆的看着他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脑中倏地闪回很久之前的片段,那是她在玲珑阁亲手杀死一个人的画面!
“啊——”锦瑟霎时间大恸,重重咳了几声,嘴角竟溢出一丝鲜血来!
苏黎回头,见她满目骇然,血染唇际,倏地变了脸色,上前一把将她拥进怀中:“锦瑟?锦瑟?”
锦瑟还在咳,重重的咳,每咳一下,喉头都仿佛有带了甜腥味的东西上涌。
很痛。
痛不欲生。
砰!
砰!
砰!
前来为锦瑟诊治的大夫还没跨出房门,里面便已经传来数声泄愤一般的打砸,大夫回头看了一眼,只对上苏黎暴怒的目光,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再不敢停留,逃也似的离开了客栈。
苏黎反手拎起一只花尊,狠狠朝门口扔去!
已经是第七个大夫,竟然无一能诊治出她因何咳血!
苏黎没法子不暴怒。
为了来仲离寻她,她已经将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如今偏偏又莫名的咳血,他心头的负疚已经几乎将自己逼疯!
苏黎在屋中来来回回走了多趟,终于来到门口,唤来了商南承:“你立刻派人回京,带两个御医前来。”
“王爷!”商南承神情微微有丝凝重,“如今静好公主那边出了事,王爷并不曾回去,反倒要带御医出京,只怕不是易事!”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之五日后,我要见到御医!”苏黎沉声道。
屋中蓦地传来两声轻咳,却是锦瑟醒转过来,苏黎没有再与商南承多说,关上门,转身大步走向床榻。
锦瑟看见苏黎时,似乎是怔了怔的,随即才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苏黎不答,上前将她扶起,靠在自己怀中坐着:“可还觉得哪里痛?”
痛?锦瑟愣了片刻,这才思及昨日那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忙的伸手按住心口,却又已经没有半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