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呢，就是共族长告诉我的事情了。他还说，希望这延续了几百年又牵扯了几代人的恩怨，能在这一世里得到化解，所以也就不想为难我们了。”朱小花说。

原来所谓的幽灵巫寨，还隐藏了这等奇事。如此说来，我和鼠标做过的梦，莫非就是当年留下的影响？那个做出种种奇怪举动的“我”，实质上就是公孙子梦？

朱小花觉得有道理。这人造山的材质和结构，殊为奇特。公孙子梦的黄粱梦令修炼到了第三重，不仅可以随意设计梦境，还能彻底改变人的心性。

只是有一点，现在还无法得知，中了第三重的人仅仅只有姚芷皓，其他人还停留在第二重里。不知道这会不会因人而异。

朱小花也听家族里的老人提起过这黄粱梦令。传闻说，黄粱梦令施用起来，需要环境上的一些诱因才能触发，比如声音、视觉色彩、气味甚至温度等能影响到人情绪的东西。

很可能，这些诱因还保留在人造山内。我和鼠标做梦的地点，都是山内。至于武令铨的家，实质也是人造山的一部分。在武令铨触发迷香机关的时候，可能恰好是黄粱梦令诱因的一部分，我因此也才会中招。

然后我带着公孙子梦的记忆，居然把武令铨的宅子就给弄没了。公孙子梦应该是探出了那房子是内奸们的据点，而且很想破坏它。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计划一直未能成形，最终居然交到我手上，我成了公孙子梦所托的执行人。

朱小花后来分析，说也可能是当时的某个条件没能成立。因为个体体质不用，每个人对迷香的反应会有区别。恰好我就满足了激活的所有条件，这才将几百年前的计划完成了。

另外，公孙子梦假姚芷皓之手，为她寻找朱允炆之墓，终极目标就是龙炙。我想，他搞到龙炙，还是为向公孙玄复仇吧。鼠标曾经说过，公孙玄突然一夜暴毙。巫寨的人也探听到公孙玄也几乎同时失去了消息。

如果假设是真的，对于公孙玄的暴毙，公孙子梦就脱不了干系了。这个看似宏大的谜团，说来也很简单。只是其中的影响，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我心中的困惑，到现在算是解开了一半。但另外一部分，那个掉肉怪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正要问朱小花，共族长走进了屋里。

和武令铨比起来，共族长的面相要严肃得多，也要踏实许多，那种时而喜笑颜开，时而又阴森森的感觉。这朱家和公孙家的人，素质就是不一样啊。

共族长看我吃得饱饱的样子，微微一笑，说：“这个小兄弟，真是受累了。不过也好，你算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揪出了隐藏几百年的内奸。”

原来，他们也自己也早就感觉到内奸的存在。但也始终找不出那个人，或者那一批人究竟是谁。现在他们才发现，总执事居然就是内奸。

共族长说：“外面的世界，我也知道，怕是改朝换代好多次了，那公孙世家的势力，可能也越来越弱。许多年来，山寨里倒还相安无事。我还以为这内奸也该消停下来了，可谁知道，他们是一刻也没停下毒手啊。”

朱小花说：“我们这个朋友说被一名掉肉的怪人看守，武令铨的儿子我们见过，已经死在了山内。后来这个掉肉怪人，会不会也是武令铨的儿子啊？”

共族长说：“他的确有两个儿子。你们在山里见过的应该是他的小儿子。那大儿子，多年前说已经病故了，我们还一起给他发过丧，亲眼见到落棺。但是照你这么说，估计就是那个大儿子了。因为我刚才已经派人去开过棺材，发现里面是空的。”

共族长还提到一件事。巫寨有给吃人的昆仑巫莌献祭的风俗，一般都在后生里面抽签，时间是献祭前的半个月。抽中之人，寨里就好酒好肉招待，当先人一样供着。武令铨的大儿子，那一年就抽到这个签。

结果不到三天，他儿子就生病死了。这样说来，是故意假死来逃脱被献祭呀。

我问道：“这山里要藏一个人，难度应该不大吧。”

共族长半闭上眼，没说什么。但我想，他一定是觉得我的话有道理，只是不好承认。

这山里暗道纵横，藏个人自然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是，正因为藏在人造山里，估计也是受到了昆仑巫莌的影响，所以才会变成一个可怜的怪人。这武家兄弟的命运，也是殊途同归。

每个吃下昆仑巫莌原叶的人，都会成魔，而后药力过去，又落下一些后遗症，让人痛苦终身。掉肉，便是其中之一。但这也不是每个人都会的，具体症状因人而异。

看共族长没说话，朱小花又开了口：“族长大人，你不觉得献祭太残忍了吗？这都是巫寨里活生生的人啊。”

共族长重新睁开眼睛，说：“这是祖上传下的规矩，不然还能怎么办？你就忍心看着全寨的人都死去？”

他们这帮死士的后代，对人命好像蛮不在乎。

我说：“不妥不妥。其实现在，山下也挺好的呀。你们何不干脆迁到山下的空村里？反正公孙世家已经早就离开那里了。族长，世道变了，朱明皇朝也消失了几百年了，何必还要耗费这些后生的命呢？”

朱小花也说：“是啊，是啊。那村子没人住，其实不比寨子里差。而且朱允炆的墓穴至今都没人能发现，你们守在这里是何苦呢？”

共族长慢慢抬起手，对随从做了个手势。随从便立即下去了。然后，他才说：

“不瞒你们二人，我也有意让后生们都出去。这山里，就留下我们这辈老人，献祭就献祭吧，我这把老命也算活够了，另外对祖先也有个交代。山寨不能再那样下去了。”

“献祭……”朱小花叹了口气，说：“其实也用不着那样。吃人藤蔓的根，其实就在山里，它们是公孙世家培育的药物。这种东西，怕的是青火。不妨用青火把他们毁了，我看这害人的东西，还会不会继续张狂。”

我说：“这倒是个好办法，只要找到了病因，便可药到病除。可是人造山的确还有很多古怪，真要杜绝祸害，关键还是怎么彻底把这人造山也毁了。但是怎么毁呢……”

朱小花说：“这山是公孙世家造的，怎么毁掉，答案也应该在他们那里。族长大人，眼下不妨先转移到山下的空村里，容我们点时间，找到真正的公孙家秘密，那时候大家就彻底解脱了。”

共族长对朱小花抱了一拳，表示感谢。

这时，我想到了自己来巫寨的真正目的，便想打听下姑妈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