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题，困扰她的难题，将她弄得半死半活的难题，竟真的被解开了。

本以为再也睁不开的眼睛，又睁开了，彩色的世界，是真正的彩色的世界。目光转向角落，那里一直是黑白的，一个瑟瑟发抖的老人抱膝坐在那，每当她望来时朝她嘿嘿冷笑，仿佛下一瞬就会扑过来。

没了，真的没了！我、我真的好了？

口中味道怪怪的，娘说是老师的符水残留在口中的味道。老师，老师真的、将我的难题解开了？

能看见鬼的问题，用老道士的符給解开？

好像、也合情合理。

可岂不是说，老师、老师是神仙？

她狠狠地吓了一跳，连忙找出各个理由来排除掉这个好像接近真相的答案。

老师怎么会是神仙？又抽烟，又不爱收拾房间……

当夜翻来覆去如何也睡不着，脑袋里总想起老师的笑，老师的烟味，老师的眼睛……

又上学了，又见到了老师，老师仍旧是老师，会笑，会解题，体外的烟味也未有什么变化，变得不过是她自己。

是的，她变了。

变得活泼，变得爱笑，变得爱凑向老师，变得喜欢闻老师的味道，一切都朝美好的方向。如常常所做的梦，从笨拙可笑的丑小鸭，逐步变成一只白天鹅。

而根源，则是老师。

仍旧与男孩子们玩在一起，时常与小伙伴摆放老师的房间，每每会待很久，因为老师好像有数之不尽的小游戏，让她玩得开心愉快。

老师的味道，真好闻！

好想让时间停留在过去，便不会发生许多，许多痛彻心扉的事情。

爹、父亲去世了，因为怪物，更因为人心，人心难测，变肘生腋，另一位老师因为嫉妒，向爹伸出了刀。

不怪老师，老师尽了全力。

同时終于知道，老师不是神仙，仍旧是个人，是人，力就会有尽时；同时終于知道，老师的眼睛，是看不透人心的，人心叵测，一眼望不透的。

心中明明在哀伤，再深处又似乎在雀跃，是在雀跃老师是人，老师的眼睛是普通的吗？

摸着发烫的脸颊，她问自己，这是怎么了？是伤心过度，病了吗？

伤心未过，事情又起，又一回的鬼上身，細来数数，这是第三回了吧？她惊异，这回上来的居然是老师的奶奶，控制躯体行步施术。

呆呆地望着自己，这真的是我吗？

过程中昏昏沉沉，再醒来时已在家中，脑中如重击锤过，晕晕乎乎，醒来又睡去。再醒来时，发现脑中多出了许多记忆，关于……炼道的记忆。

原来，老师是炼道人。

边整理脑中的记忆，边沉浸在父亲的后事中，愈来愈多的乡人亲戚从外地赶回村内，村内人多了起来，但人热面带悲色，反而显得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