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791年,宝石大厦地下二层停车场。
电梯口有好多人等着上楼,头顶昏黄的灯泡因电压不稳,不时出滋啦滋啦的响声。
提着公文包的雷欧力抬手看了看腕表,不耐烦地推开旁边楼梯间的门,一个人吭哧吭哧地往上爬。
楼梯间很静,皮鞋落在大理石台阶上,带着重叠的回音。回音中又夹杂着一个刻意压低的女声,透着鲜明的娇羞与欢喜:“真的啊?那你来接我呗,我五点钟下班,咱们先去——哎哟!”
穿白色制服裙的小护士靠着栏杆扶手,聊天聊得太投入,没留意后头来了人,手一哆嗦,差点把手机摔了。
“小心点!”雷欧力手疾眼快地抓住了手机链,没好气地还给那名小护士:“都几点了,还打电话,让你男朋友把送玫瑰的钱捐几瓶青霉素行不行?”
上班时间摸鱼被老板抓了个正着,小护士不敢反嘴,挂断电话,吐了吐舌头,怯怯地问好:“下午好,帕拉丁奈特博士。”
三年前,雷欧力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在家乡开了一家私人诊所。
规模不大,但每个月定期为穷人义诊,时常赠衣施药免除诊费,也因此入不敷出,反倒要他通过别的渠道赚钱贴补诊所的开支。
诊所不出工资是常有的事,来这儿应聘的医务人员基本靠情怀,三个月以后还没走的基本靠觉悟。为了将诊所维持下去,他不得不为了投资和赞助终日奔波,忙得焦头烂额。
那些热血的、激情的、四处冒险的日子好像突然就远了。
推开楼梯间的门,诊所所在的这一层永远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消□□水味。
雷欧力深深吸了一口熟悉的空气,一边大踏步往办公室走,一边头也不回地问:“我不在的这几天,诊所有什么事吗?”
小护士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小碎步跟在雷欧力身后,语速极快地汇报:“怀特先生向我们推荐了新的医疗器械,希望找个方便的时间约您详谈;还有,您走之前订的那批抗菌素,到现在还没有货,另外……”
推开办公室的门的刹那,雷欧力下意识地顿住脚步,小护士的话慢半拍传入他耳中:“……有位客人等您很久了。”
西索靠在椅背上,两条长腿放松地交叠在一起,正在读一份新鲜出炉的体检报告单。
质地优良的黑衬衫被他结实的胸肌撑得刚刚好,雷欧力听见身后的小护士吞了下口水,臭不要脸地低声请求:“您要是把这位帅哥的手机号给我,我今晚自愿加班到12点!”
“砰”地一声,雷欧力面无表情地反手关上门,残酷无情地将小护士花痴的眼神和那点不靠谱的绮思隔绝在外面。
“你怎么来了?”雷欧力小小地吁了口气,一手松领带,一手拉开转椅,将公文包放在办公桌上。动作大了些,险些将桌上的纸牌塔碰倒。
搭建纸牌塔是西索常用的打时间的方式之一,雷欧力起先没在意,直到被牌面上的反光晃了一下,才捏起最上面的一张纸牌翻来覆去地研究,忍不住咂舌:“我的天,这牌不会是镀金的吧?”
“24k纯金,每张9g,有问题?”西索把其他纸牌收起来,朝雷欧力伸出手,掌心向上,勾了勾手指。
这些纸醉金迷的土豪!
雷欧力在心底狠狠啐了一口,讪讪地把牌放回西索手中,余光瞥到桌上的体检报告,没等他问,西索便先一步解释:“等得无聊,借你诊所的设备做了次体检,费用算在你头上了,不介意吧?”
雷欧力一愣,拣起体检报告一目十行地看完,着重盯着骨龄那一栏,皱眉问:“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年,但西索的身体却诡异地完全停留在27岁,七年如一日,各项指标,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