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一问,石幼仪竖起耳听去。
但高文的话让她有些失望。
高文苦笑:“母亲,妹子,这第一场考完收卷的之后,我的考舍因为在贡院最里间,出来得迟。且贡院外面全是人,又如何找得着两位老先生,说不好他们已经先回住处了。”
高母:“哦,这样啊,真叫人挂心。”
石幼仪道:“娘,你也别想这些。爹爹和俞老先生这次去参加秋闱,不过是了得心愿,不当真的。对了,大哥,你的考舍在贡院最里间?”
高文点头:“对,就在最里间,考着伙房,是个火号。”
石幼仪以前听父亲石廪生说过考场中的情形,顿时吃了一惊:“那里厌熏火撩的,叫人好生懊恼。”
“谁说不是呢,烟熏火燎什么的倒不要紧。关键是每到吃饭的时候,闻到那饭菜的香味,把谗虫儿勾出来,那才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呢!”高文摇头叹息:“还好,还好,终于能够回家喝酒吃肉。否则,再呆得几日,生生闷杀我了。”
石幼仪忍住笑,偷偷将一片木须肉夹起放在高文的碗里。然后又去夹卤头肉、红烧驴蹄筋。
老半天没有说话,眼神中全是爱怜。
高母目不能视物,好奇地问:“你们在做什么,欺负我这瞎子。”
高文和石幼仪同时红了脸。
高文母亲:“文儿,这两****是如何打算的\/”
高文:“也没什么打算,书也不看了,就在城里逛逛,约同窗喝喝茶,听听袭。”
高母:“也对,好好玩玩,休息两日。我儿,这次考试还真将你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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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回到住所,黄威推金山倒玉柱,直接瘫软在床上。
他脱得只剩一袭薄衫,此刻已经彻底被汗水沁透,冷飕飕地贴在皮肤上,如同被一条蟒蛇缠住身子,冷得他直打哆嗦。
“三老爷,你老人家可算回来了,考得如何。小人预祝老爷马到成功,蟾宫折桂。”一个心腹讨好地走过来,将一条湿巾递过去。
可惜黄威已经没有力气去接:“考得如何,考得如何……我究竟考得如何……”
身上无一不疼,无一不软,脑子里已经烧成一团糨糊,又如何记得起来。
良久,他才提起精神:“去,找个郎中来。”
“三老爷,这都夜了,怕是不好找。”
“混帐东西,拿银子,我就不信多给钱还请不来人。难不成你要看着爷爷病死在这里?”黄威气恼地叫起来,声音却显得微弱。
“是是是。”那心腹急忙跑出门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人叫醒,就看到一个郎中正在给自己凭脉,说:“也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受了风寒,吃了我的药,躺床上将养几日就会好的。”
黄威晕得厉害,眼前的景物不住往后退,有种要呕吐的感觉。
他提起力气:“大夫,我过两日还得进考场呢!”
“原来你是来西安参加今天秋闱的相公啊!”那郎中放开黄威的手,走到案前,提起笔写起方字来,道:“服了我这剂药,明日午时应该能够退烧,大后天凌晨进乡试考场应该没有任何问题。这两****就窝床歇息好了,饮食清单些。放心好了,功名可是大事,老夫绝不敢误了你的前程。”
听郎中这么说,黄威舒了一口气,喃喃道:“误不了就好,误不了就好,这场考试我等了二十多年,再不能等下去了……大夫,我明日之后能够出门吗?”
他突然想起,自己参加科举考试三天,在贡院里与实隔绝,外间的情形一无所知。如今,徐大人正四下调查陕西马政弊案,而自己已经被他盯上。鬼知道徐钦差正在搜罗什么证据,要对我不利
不行,这两****得出去走动走动,打探消息。
那郎中却是恼了:“这位相公你若不想死,就老实在床上躺上两日。若是出门受了风,再起烧来那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你死了不要紧,却是坏了我的名声。”
“罢了,我就在床上将养两日好了。”黄威口头虽然答应,却不以为然。
吃了那郎中留下的药,到了第二日午时,身上的烧果然退了下去。
可一身依旧是其软如棉,只一动,就天旋地转。这种情形,已经没办法出门了。
黄威没有办法,只得继续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