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鄞自认为已经把握到皇帝的心意,自然不惧。道:“于尚书你要除恶勿尽,在下也恨不得食这些贪官的肉寝他们的皮。不过,现在却不是做这事的时候。依在下看来,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只办陕西相关犯官即可,至于其他省份,暂时不问。马政补贴漏洞实在太多,乃是弊政,尽数废除就是了。”
开玩笑,如果追查下去,不但陕西,只怕整个北方几省的官员都要换个遍。如此一来,岂不是人心不稳,说不好就要乱起来了。
实际上,皇帝登基之处,也大量更换旧官,提拔新近。今年有开恩科,选拔人才,想的就是将心向太上皇帝的人马尽数换掉。
可这半年以来,朝廷所受到的阻力不小,人心也有不稳的迹象。
所以,皇帝的手渐渐地软下来,对于大臣们也不如以往那般苛刻,也好让他们各自安本位,维持一个安定团结的局面。
国家确实不能再乱,一乱,说不好就给人可乘之机。
而且,如今又出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国家如何还乱得起。
于谦气道:“尔等一味求稳,畏畏脚,不就是怕朝政混乱吗,这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历来正本清源需要下猛药,所谓矫枉必须过正。是药三分毒,可若是不服药,却是要死人的。”
眼见着吴鄞有要和于谦吵起来,景泰帝王感觉腹中有一隐痛袭来,又佝偻下身子。
申桂急忙道:“于部堂,万岁爷圣体欠安,今日就说到这里吧,明日早朝在议。”
于谦摇头,刚硬地来了一句:“不行!”
申桂:“哎,哎,哎,部堂啊……”
吴鄞急忙扶起皇帝,低声对于谦道:“于部堂,陕西案宜小不宜大,国家乱不得了。”
于谦将头一昂,却是不理。
吴鄞苦笑着看了皇帝一眼,就将头转向于谦:“万岁爷,于尚书,申公公。方才奴婢正在司礼监值房值夜,得了一份紧急军报,不敢耽搁,急忙过来禀告。”
于谦负责对瓦剌军事,闻言心中一惊,急问:“可是也先部犯我边关,或者有不稳迹象?”
听到这话,景泰帝和申桂也直起身子凝神听去。
在北京战役之后,也先率军北归。从那时起,明朝和瓦剌之间的几万人几十万人的大规模战役可以说已经彻底结束,边境也基本和平。不过,几百千余人规模的遭遇战还是时有生。
比如今年正月初九那天,也先用喜宁计,做出进犯宁夏之势。
不久,就虚晃一枪,率小部人马骚扰大同,抢劫人口、牲畜、财物。
大同镇总兵官郭登迎击。
当时也先已到沙窝,郭登召集部下问计,有人说敌众我寡,莫若全军而还。郭登道我军距城百里,一思退避,人马疲倦。贼以铁骑来逼,即欲保全自己,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