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逸四子争世子之位,蔡晖最先遭排挤,后来采信妻子君致的谏言,退到津门出任都府。津门乃是君家的总堂所在,蔡晖避到津门,一来可以避开范阳的旋涡中心,得到君家势力的助力;二来,津门离范阳也近,范阳有什么风吹草动,从津门赶回也不致误了时机。蔡晖无大才,不过尚能听从君致的话,数年来在蔡族地位稳中有升,心里也颇为依赖君致。
却是君家与江宁暗合之后,他人常以此攻诘蔡晖,让他心中不畅。
幽冀形势如此,也不怪君家明珠另投。蔡晖心中怨气未消,终是无可奈何,只是徐汝愚此时来范阳,用心叵测。
蔡晖侧头望了一眼蔡裕华,欲言又休。
蔡裕华是父王的嫡系人马,范阳各派势力争权,却不会将他转入旋涡之中。
却是他带着父王的手令来到津门,自己才知道徐汝愚将乘海船抵达津门。
遥遥能看见涞水河口的高桅以及高堤上立起的简易望哨。
望哨上的巡卫现蔡裕华一行,掏出号角,呜呜的吹响。
蔡晖等了片晌,却不见高堤另一边有什么反应,恚怒说道:“我们赶到荒野,徐汝愚却连船也不下,我却无所谓,蔡先生是父王的信使,他焉能如此作态?”提缰控马,就要掉转返回。
蔡裕华伸手挡了一挡,说道:“三公子且慢,在你心中,徐汝愚此次来范阳,意欲何为?”
蔡晖一怔,这话自己憋了许久才没向蔡裕华问出口,却让他抢先问了。
君致在旁反问道:“蔡先生以为他是来做什么的?”
蔡裕华叹道:“他想进范阳城。”
蔡晖嗤鼻一笑,说道:“蔡先生却没有说徐汝愚进范阳城来做什么的?”
“他只是想进范阳城,他的心放不下。”
蔡晖怔在那里。
蔡裕华继续说道:“要说他有什么具体的目的,可能是看看王爷,看看老郡王,也可能是要将靖河郡主的尸骸运到江宁去。”
“哦?”
蔡裕华叹了一口气,说道:“别人要阻他入范阳,三公子却不应阻他。”
“为什么?”
蔡裕华看了君致一眼,说道:“有君家的关系,三公子至少可以为自己在江宁留一条后路。”
“蔡先生也不看好范阳的局势?”蔡晖谔然问道。
蔡裕华苦笑,说道:“我才疏学浅,尚看不透全局,但是徐汝愚此时来范阳,则说明他也不看好范阳的局势。”
蔡晖愤愤说道:“蔡先生与徐汝愚在商南见过几面便如此推崇他?”
蔡裕华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指了指远处的高桅,说道:“三公子是陪我一起过去,还是我一人过去?”
蔡晖看着君致容颜惨淡的神色,恨恨说道:“罢了,罢了,已经赶了这么多路,再走几步也无妨。”
君卓颜看见望哨传信:停了一阵的蔡裕华一行人继续前行,悬着心松懈下来。
方肃心里明白:蔡裕华代表着蔡逸的心思,如果蔡逸也不愿徐汝愚入范阳,徐汝愚便真的会在此折返江宁。
赵景云将蔡裕华、蔡晖、君致一行人接上战舰。
君卓颜看着君致,十数曰不见,容颜清减不少,心里微痛。
宋倩脆生生笑着,挽过君致的手臂说道:“致儿,这里的海风大,我们去舱内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