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音殿内,元子攸令人将剩下的酒馔撤往偏殿,赏给众内侍分享。然后换上普通的酒宴,请元徵、李彧两人入席,并且令亲近内侍留在殿檐下把风。做完这番安排,元子攸才放下了心,开始和两人一同商议机密。
“子文,你前日密奏,说尔朱天柱有废立之心。此言是否确切?”
“回陛下,臣之所奏,句句属实,”李彧躬身应道,“上个月尔朱天柱嫁女,曾指着陈留说道,‘我终当得此婿力’……陛下不妨想想,以尔朱天柱的跋扈性格和泼天权势,几曾将宗室亲王看在眼里?又有什么事情需要借重尚未束的年幼亲王?”
元子攸没有回答。他也不需要回答,因为答案非常明显,那就是废长立幼。
“陛下,此事臣也有所耳闻,不过臣却认为,事情还没有那么紧迫,”元徵到底是三朝重臣,考虑事情比李彧要来得稳重,“依臣的浅见,尔朱天柱说这句话,大概有两个原因。一是宫中颇有传言,谓陛下与皇后不和,而且陛下大婚已有一年多,皇后却还没有梦熊之兆,这或许让尔朱天柱心感疑虑……”
“朕的后宫之事,何须要他操心!”元子攸一拂袍袖,不悦的打断了元徵的话。
“陛下所言自然在理。可当日陛下登极时,皇后尚为先帝之嫔御,论理当入瑶光寺修行。尔朱天柱既引怀嬴之事,奏请陛下纳为正宫,肯定是希望她能够诞下太子的。”元徵颇为沉着的奏道。
元子攸默然无语。这是很明显的事情。至于他与皇后不和,尔朱荣为什么会心感疑虑,元徵没有说,他也不愿、不敢想得太深。因此,他很快转移了话题,继续问元徵道:“那么依皇叔之见,另一个原因是什么?”
“另一个原因,是两月前京师光复时,陈留率城门司马元整封闭宫室府库,使京师洛阳避免了一场刀兵之灾,”元徵很从容的侃侃而谈,还借着元子攸尤为关注之机,给最近极为受宠的元整上了一剂眼药,“虽然世人皆知,此事乃城门司马元整之谋,但是城内还有彭城、始平两王,皆是陛下嫡侄,较陈留更为亲贵。然而城门寺却舍嫡就庶,舍亲就疏,偏偏选择以陈留的名义封闭宫室府库,这或许让尔朱天柱认为,洛阳朝野内外,都更加认同陈留的名义……”
说到这里时,元徵知机的停住了口。而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元子攸听了他的话,立刻吩咐待诏王道习:“速去传直斋将军元整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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