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见萧莫执拗,玉娘只好起身,又加了一副碗筷,让周魁也一起吃,周魁只好坐到了桌上,萧莫这才又拿起了筷子,向玉娘说道:“我们现在不过是平常人家,算不得富贵,就算是富贵了,仆人也是人,也不能慢待了。”
被萧莫数落,玉娘当然不开心,嘟着嘴道:“仆人是人,我就不是人了么,从小到大,我家里那些仆人,我哪个慢待了?”
见一副又要哭的样子,萧莫哪里还敢再说什么,玉娘爱哭,萧莫可是知道的,只怕自己再一句话把她给招哭了,便赶紧低头吃饭,吃完了给玉娘拿出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说道:“下午林世叔差人送来的,还带来了李大人的口信,说明日定要赶赴县衙,但是家中只有你和母亲,我怕会出什么乱子,不如你去和母亲商量下,我们把宅子和田产处理给林世叔,然后一起去县里如何?”
安朝银票已经普及了,是官府行的一种通用纸币,由户部管理。
听到萧莫让自己去和孟秋香商量卖家产的事情,玉娘哪里肯愿意?况且玉娘也不支持萧莫变卖宅子和田产,所以说道:“要说你去说,宅子和田产都卖了,我们住哪里?吃什么?”
一时口快,玉娘连‘我们住哪里’这样暧昧的话都说出来了,说完之后,玉娘又脸红了起来,幸好萧莫没有在意,想了想之后,萧莫说道:“宅子可以到县城里面置一所,如今三镇大旱,有田产也没用,不如卖了好!”
说完之后,萧莫便让周魁推着自己,来到了孟秋香的房中,听了萧莫的话,孟秋香虽然有些不舍,但确实萧家这些田产,打从前年开始,就没有收什么租子,都荒废了,便只好点头答应,萧莫说得对,纵然自己替三镇引来了河水,但是家里的那几亩田地,也没有人手去耕种,前两年大旱,许多耕户都跑了,萧家现在也只有王老头一家留了下来。
想了想,萧莫说道:“包给王老伯种的那几分田,就送他们算了,老人家替我们萧家耕种了一辈子,也该安享晚年了!”
王老头确实是萧家的老人了,孟秋香也没有反对,见萧莫如今有了出息,要到县城里当大人,心里高兴,便什么都听萧莫的。
从孟秋香的房间出来,萧莫便让周魁去请林充了,然后拿着孟秋香给自己的房契和田契,只留下了王老头耕种的那份田契,待林充来了,便一并给了他。
林充说道:“子衡这是做什么?”
萧莫道:“离乡实非所愿,这一次离开长乐镇,今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这些田产和这所宅子,就算是对世叔慷慨借银的抵款了……”
萧家的宅子算不得非常大,但是也不小,加上几亩田产,确实也值一百两,不过林充却不敢收,说道:“祖产怎可如此儿戏?此事我不能赞成,不管今日子衡离开长乐,能飞得多高多远,但是日后总要叶落归根,到时候你再到哪里要这样一所宅子去?”
想了想,林充说得也在理,萧莫便道:“那请世叔立下一张字据,若是日后萧莫,或者萧莫的后人来赎回田产和房产,只要付些银两便可全数赎回,你看如何?”
听到萧莫的话,林充不禁暗暗赞叹萧莫的急智,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好主意,这样一来,既可以使萧家的田产不至于荒芜,有人打理,又让林充的心里觉得欣慰,于是林充便在纸上开始些起了字据,当写完之后,萧莫将字据拿了过来,将‘一百两’改为‘三百两’,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萧莫!
见萧莫擅自改了字据,林充当然有些不乐意,但是萧莫一句话就让林充欣慰地拿着田契和房契离开了。
萧莫说道:“若是世叔不肯,他日萧莫来赎回房契和田契的时候,只管照一百两收,他日若是萧莫的后人,世叔只管按三百两收取便是,就算是后辈对世叔的孝敬了!”
有了萧莫这样的话,林充当然是倍感欣慰。
送走了林充之后,萧莫又让玉娘将那份田产送去了王老头家,玉娘起先有些舍不得,但还是照萧莫说的送去了。
到了晚间,王老头陪着玉娘回到了萧家,一见到萧莫就跪了下来,捧着田契,双手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