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海呸的吐了口唾沫,有些幸灾乐祸的道:“我倒觉得老二这次没怎么吃亏,他可是差点就摸到了那丫头的小手,若是当真摸到,这一巴掌,怎么也值了。”说着嘿嘿笑了两声。
水千江哈哈一笑,道:“可惜,可惜。”也不知道可惜的什么。
水千海提高了声音,有些愤愤不平的道:“不过水千幻这废物还真是好福气,自己都跟王八似的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居然还有一个好妹子甘心这样为他出力……”
水千江满脸阴鸷,沉着脸一言不。半晌才阴沉沉的道:“水千幻那个废物点心此刻已是个半死之人,内伤严重,纵然再能蹦,也是来日无多了,又有何值得可虑之处?我担心的反而是……”
水千海往外一看,不由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道:“那废物点心出来了。”
水千江哈哈大笑,故意提高了声音:“出来了又怎么?废物还是废物!难道还能变成宝贝不成?当着废物点心的面我也是这么说,自己废物还不行别人说吗?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大废物!”
花树下,听到辱骂声的水千幻身躯一震,缓缓睁开双眼,眼底寒光一闪,嘶哑着声音道:“一个废物点心都能够做成的事情,却让你们三个人三言两语给搞砸了,你们三个大能人岂不是连一个废物也不如?一千多人驻在这里,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看吧,看吧,这承天的景色,是多么的美好。一天一人五十两银子,倒也是物有所值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水千江当门而立,脸色阴沉的看着水千幻,嘲弄道:“就算一天五十两银子看景色,也总比某些败家子弟将千多条人命、数十年的根基全葬送了要强一些吧,最终连自己都要搞得半死不活的,真是光彩得很。”
水千幻咳了两声,眼睛看着别处,嘿嘿笑道:“就算一身是伤,半死不活,那也是为了水家,为了家族!纵有失误,我水千幻也是问心无愧!家族总有一天,会明白我水千幻为家族做的一切;而不会永远让无耻小人横行。”
水千海尖声笑了起来:“为了家族?真是笑话!水少主,不,应该是水前少主感情是被打傻了吧?若不是我们到来,恐怕一心为了家族的水少主已经魂归离恨天了,现在苟延残喘一条命,居然还大言不惭,当真好笑之极,谁知道那身伤是被敌人伤的,还是自己伤的呢?毕竟有了这身伤,家族可就不好处置该处置的某人了,这伤受的真值啊。”水千海话里话外,冷嘲热讽,竟是在说水千幻的伤势乃是自伤,只为逃避家族的惩罚!
这三人一见面,便如宿世仇敌一般,你一言我一语,别人完全插不进嘴去。唇枪舌剑,专挑难听的说,火药味越来越浓。
凌迟安然坐在一边,对三人的争吵充耳不闻,口中不知何时又叼上了一根狗尾巴草,在唇间转动不已,脸上全无表情,但一直紧绷的肌肤却悄悄的松了下来。这,正是凌迟最想看到的,也是他一手可以营造出来的场面,如此的好戏,岂能不好好欣赏?
从他听到三人说话到撺掇水千幻出来散心,所有的说话,全是为了这一刻!自从得知水千江三人是这等脾气,又与水千幻兄妹有着瓜葛,凌晨便定下了这彻底离间水千柔的计策,决定了将来统一天风的大计!凌迟只不过是一个执行者,现在就看水千江他们这三个免费的群众演员能将戏演到哪一步了。若是还不够,凌迟绝对不介意在火上浇油一下。
纵然他们感情好的蜜里调油,也要弄出无数是飞来,更何况本就是勾心斗角,互相敌视?
“你为家族做的一切?水千幻,你这个废物,你用你的无知,辜负了家族的希望,将家族的先行部队和北魏四十万大军全部葬送的一干二净!接着又利用了家族信任,启动北魏密谍系统,那是家族数十年的积蓄,却又一转手全部卖给了玉家,最终连根毛也没有剩下!这就是你为家族出的力,做的事!水千幻,若不是你吃力扒外,我们也不会万里迢迢巴巴地来到天星!而我们来到之后,你居然指使自己妹妹,为了博得心上人的欢心,擅自与凌家合作,并将所有利益全部奉送!更在我们谈判的时候故意隐瞒,让我们水家在天星蒙羞!这就是你和你的妹妹为家族做的事!”
水千江嘿嘿冷笑,眼神如刀:“这就是你为家族做的一切起事情?哈哈,不过是想要巩固自己地位,借机抱得美人归吧?只可惜,听说水少主竟然没能打动佳人芳心?”
水千幻一直淡漠的面容骤然间现出愤怒之色,呛咳了两声,抬起头来怒视水千江:“放屁!水家的事只是水家的事,跟人家姑娘有什么关系?水千江,你嘴巴要放干净一点。”
“吆喝?还不高兴了?为人家姑娘抱不平吗?”水千海冷笑一声:“左右不过是一个侍女罢了!当初我是不知道,如果知道她的身份,白送上门我都得考虑考虑,凭地丢了咱的身份!别人的贴身侍女,你堂堂水家少主居然如此神魂颠倒,一副求之不得的德行,相信凌天若是知道这件事,定然会高兴得很。”
这句话,顿时如在水千幻心里扎上了一根刺,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狠狠的瞪着水千海:“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哈哈,将心比心,换做我,我想我也会高兴得很啊。”水千海吊起了眉毛,怪声怪气的道:“人家凌天的侍妾,侍妾懂不?自家都玩腻了的角色,居然能够让天下两大家族之一的水家少主为之痴迷,啧啧啧……光荣啊!”
“不许你这样说凌晨姑娘!”水千幻胸口剧烈起伏起来,双眼死死的看着水千海:“收回你的话!否则让我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难道不是吗?”水千海尖刻的笑了起来:“都是人家玩剩的东西,你居然还当作了宝贝!居然还不让人说了啧啧,可惜人家照样不领情!嘿嘿,杀了我?水千幻,你以为现在的水家,还是你们一家的天下吗?不要再端着你那可怜的少主的破架子啦,是不是啊,前少主!你已经完蛋了水千幻,知道吗?杀我?你有这个能力吗?真真是白日做梦!可笑之极!”
水千幻呼吸越来越是急促,脸色已经涨得通红,口中尖锐的骂道:“畜生!丧心病狂的畜生!……你们有什么资格继承水家?你们有什么资格用你们肮脏的嘴巴提到凌晨姑娘?你们……你们不配!”
砰地一声,房里一个板凳大小的圆乎乎的物事穿破窗子飞了出来,相距极近,再加上谁也没有想到,这沉甸甸的物事砰地一声居然狠狠的砸在了水千幻的胸膛上,咔嚓嚓几声响,水千幻肋骨应声断了数根!口中喷出一口紫黑色的鲜血,瞬间便已经不醒人世,奄奄一息了!那物事滚落在地上,当当有声,却是一个熬药的铜鼎。
这一幕实在突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
众人惊呼之中,一个含混的声音愤怒的骂道:“一个狗屁侍女居然有人拿她当宝;若不是为了那贱人,老子也不会被打掉牙齿!水千幻,你这个废物给我等着、看着,总有一日,本公子要将你的心上人扒光了压在身下,好好的让她快乐!”
水千幻死死的强撑着一口气,睚眦欲裂的看着房内的水千湖,强提最后一点力气,低沉着,却是愤恨之极的道:“……水千湖…..我必……亲手杀你!”突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他内伤本就极重,此时又被突如其来的铜鼎狠狠一砸,肋骨已经断去几根,内外交煎,便是铁人也经受不住,顿时昏迷过去,呼吸越来越弱,竟然已是生命垂危!
水千江与水千海眼见此情景,却知道闯了大祸,脸色“唰”的便白了。水千幻纵然是犯下了死罪,也自有家族家法制裁,却还轮不到他们三人擅自处决;今日水千湖愤怒之下的随手一掷,若是当真将水千幻就此打死了,那他们三个人哪一个也是脱不了干系,势必要给水千幻陪葬的。
人影一闪,凌迟已经到了水千幻身边,伸手搭上水千幻的腕脉,精纯深湛的内力顿时缓缓而入,第一时间先为他稳住了心脉,确保生命暂时无恙。眼前后续事情来的实在太快,就连凌迟也是大出意料之外的。万万想不到水千湖听到凌晨的名字反应居然如此激烈,竟将熬药的铜鼎也扔了出来打自己的堂兄弟!堂而皇之的痛下毒手,这也太剽悍了一点!
现在凌迟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让水千幻就此死掉的,出了这件事,就连一向沉稳的凌迟也是有些慌了起来。
水千湖今日在两家人面前公然被凌剑狠狠打耳光,接着居然又被踩着脸踩到了地上,这等奇耻大辱,这位一向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如何忍受?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凌晨的美貌而起,顿时迁怒到了凌晨身上,此时听的外边居然为了凌晨在吵闹,忍不住心头火气大,再加上伤口疼痛难忍,极端的焦躁之下,便抓起药鼎随手扔了出来。
这一扔纯粹是肉体的力气,根本没有灌注真气,甚至也全无目标而言,可以说随便砸到院子里的任何一个人,也绝对不会有事!但是这个“任何一个人”却偏偏不包括重伤的水千幻!
实在是太巧合了!
就连水千湖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只求泄随手的一抛,竟然这么寸,这么准的砸在了本就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水千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