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风简直快气疯了,今天真是他的灾星日,好端端的被打了两拐,第一拐还好些,毕竟没有外人看见,这第二拐直接被所有的大夫看了个一清二楚。
想到要不是二姨娘正好扑上来,他怎么可能被老夫人打中,他回过头对着就是一个巴掌煽了过去。
“贱人!”他恶狠狠的骂了声,捂着头防止血流加速。
二姨娘痛呼一声捂着脸跌倒在地,狼狈不堪。
“来人,快,快给爹爹包扎!”左芸萱忍着笑招呼着大夫们包扎起来:“快,来人,去长老处拿堡中最好的伤药过来,千万不能留下一点的伤痕!”
见左芸萱这么着急,司马风才慢慢收敛了情绪,目光阴冷的落到了老夫人身上,一字一顿,如冰珠般的冷:“查,彻查,一定要查出谁给老夫人下的毒,找出下毒之人,千刀万剐!”
老夫人一个激灵,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会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左芸萱笑得轻嘲,就要渣爹这句话呢!
“大夫,你们可查出老夫人中的是什么毒?”左芸萱皱着眉看向了大夫们。
这些大夫们处于这种环境本来就很尴尬,听到左芸萱这么一问,立刻有了解围的感觉,齐齐道:“老夫人这毒说来真是奇怪,不是一种毒药造成的。”
“此话怎讲?”
“如果所料不错,老夫人的毒不是简单的下毒,而是有一个用毒的高手,用了几种不同的食物相克而成的毒,本来这些毒虽然恶毒,但却是慢慢侵蚀人的身体,使得人变得衰弱最后以不落痕迹的方式死去,可是偏偏几位身体里不但有这些毒,还有一种叫蔓葛的毒,这种毒其实倒不是什么毒性很强的毒,不过是让人肚子疼上一疼罢了,但可巧的是这毒与之前的毒是相辅相成的,也就是说如果之前的毒毒害身体要半年时间,因为蔓葛的毒就会让原来的毒提早三个月发作!通过我们刚才诊断,发现老夫人中的毒更加的深一些,要不是今天及时发现,估计老夫人三个月后就药石无医了。”
“什么?三个月后?啊……是谁?是谁这么恶毒要害我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老夫人一听自己差点就不知不觉的死了,吓得浑身冷汗,哪还顾得上算计别人,哭丧般的号了起来。
“大夫,既然你们找到原因了,可有办法给老夫人与几位婶婶妹妹解毒啊?”
“四小姐放心,这毒幸亏发现的早,我们适才也说了,只要加以调理可以根除,等根除后慢慢调理就行了,至于几位小姐所幸中毒并不深,调理个三五年再加上注重保养,应该不会有后遗症,只是子嗣上有些艰难了,得好好养着,到时就各凭天命了。”
罗氏与方氏听了顿时哭得更响了,连几个堂妹也面如死灰。
“如此多谢大夫们了,还请尽快开出方子来吧。”
“应该的。”老大夫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与众人去捉摸方子了。
本来还号着的老夫人一听能调理好,顿时又指着左芸萱大骂了起来:“你装什么好人?这毒就是你下的!你说我们住在司马府的时候怎么一点事都没有?怎么到了你的左家堡,先是食物中带了毒,你才送了糕点来我们就中了蔓葛的毒?所以这毒就是你下的啊,你这个挨千刀的啊,竟然这么恶毒要害你的祖母啊,你怎么这么心黑啊……”
司马风一声断喝:“够了,母亲,都中毒了就消停点吧。”
“呃……”老夫人怔了怔后大哭了起来:“哎呦这是什么世道啊,受害人都不让说话了啊,我活不了了啊……呜呜……大夫啊,你们别开什么药了,就让我这么去了吧,省得我活着碍着一些人的眼啊……呜呜……”
司马风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偏偏不能一走了之,只是在那里如木头般矗着。
左芸萱轻笑了笑:“大夫们,你们看看这糕点里面可有蔓葛存在?”
老大夫拿了左芸萱的糕点闻了闻,又尝了一口,笑道:“这是福记的糕点,味道十分的好,老夫平日就好这一口,可惜福记不是天天有卖,就算是卖,也得早早去排队,晚一点都买不着呢,四小姐要是舍得,老夫倒想舔着脸求了去呢。”
左芸萱立刻笑道:“您要是不嫌弃,这就全部拿去吧。”
老夫人气恨地瞪了眼那大夫,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当面打她的脸么?她说这糕点有毒,这老大夫立刻要去吃了,这不是潜意思是说糕点没毒么?真是个马屁精!拍贱丫头的马屁拍得这么不露痕迹。
她才不会让他们如愿呢!
她阴阳怪气道:“老大夫,这糕点可是有毒的,你这么大年纪也不怕吃了一命鸣呼了?”
老大夫脸一僵,随后笑眯眯道:“回老夫人,这糕点我们都检查过了,确实是上好的糕点没有一点的问题,没有什么蔓葛存在。”
老夫人皮笑肉不笑道:“就算没有问题,这也是四丫头买给我的,这一个东西送两个人恐怕不怎么合适吧?再说了,你说没问题,我说有问题,你拿了去,恐怕有毁尸灭迹的嫌疑吧。”
老大夫气得全身发抖,这老夫人当面咒他死也就罢了,居然还怀疑他的医德!被这么个下三滥连自己孙女也要害的妇人怀疑医德简直就是他毕生的耻辱。
当下他袖子一甩,横声道:“既然老夫人不相信老夫的医术与医品,那老夫告辞了,就请老夫人另请高明吧。”
“哼!”老夫人扭过了头,一副不屑的样子。
司马风站在那里,额头青筋直冒,这个老大夫虽然不如李大夫那么身份高贵,但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名医,平日也结交了不少的权贵,毕竟李大夫一人难看数百人的病,何况李大夫只医三品以上官员的病,所以一些三品以上官员的亲戚,三品以下官员好些都是找这个老大夫看病的。
要是老大夫今天就这么受辱走出了左家堡,明日里左家堡老夫人的名声就臭遍街了,由母及子,他司马风还有什么好么?
就在他欲拦住老大夫时,左芸萱拦在了老大夫的面前浅浅一笑道:“老大夫莫生气,您也知道老夫人是中了毒,所以说话有些不受控制,您大人大量莫要与病人计较,请老大夫看到我的薄面,医好老夫人的病才是。”
左芸萱把老夫人的失常行为归结于中毒中的,这样也掩盖了老夫人失德的事实。
司马风大为满意,倒不禁多看了这个女儿几分,没想到这个女儿虽然摔得有些傻了,把记忆停留在了七岁左右,但该懂的礼仪处事的方法还是很到位的,不得不说,这左家堡的遗传因子确实强大。
开怀之余,对左芸萱又多了几分的忌惮,这李大夫也说了,虽然左芸萱是忘了七岁之后的事,智商却并不一定停留在那里,要是随着长大,左芸萱的智慧也在增长,那么就算是失去其中几年的记忆也微不足道了。
要是这样,对于他得到左家堡的进度是会有影响的。
再次看向左芸萱的目光变得有些阴沉算计了。
渣爹的表情尽数收在了左芸萱的眼中,她暗勾了勾唇,反正她不管做什么渣爹都不会对她好的,前世的教训还不够么?
她今天要做的就是搅乱一池水,把左家堡搅得越混乱越好!
所有的设计,就在她拿着糕点进春雅堂的那一刻都算计好了,包括每个人的反应,每个人的人心,谋算,她从来不是谋算的策略,而是人心!
唯有了解每人的心思,才能让每个人按着她设计好的方向走!所有的人都是她手中的木偶,而她才是那个牵线的人!
老大夫在左芸萱的挽留下停住了脚步,看着左芸萱真诚的稚容,他叹了口气,算了,为了这孩子,他留下吧。
不过对于污辱他的人他不会轻易放过的。
老夫人见老大夫回来了,又神气活现道:“就算这糕点中没有蔓葛,也不能说明四丫头没下毒,那是因为我们吃的都是有毒的,而留下的就是没毒的。”
左芸萱倒也不恼,而是笑道:“老夫人说得极是,不过孙女倒是很佩服老夫人与两位婶婶及几位妹妹,这么多的点心居然只取有毒的用,留下的全是无毒的,这水平倒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哪天向皇上举荐一下,给皇上试毒倒是一试一个准,说不定皇上一高兴给几位妹妹封个郡主什么的,给两个婶婶也加上诰命。”
老夫人一听傻了眼了,不知道左芸萱说得是真是假,要是真的给皇上去试毒,那岂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司马茹当时就吓得叫道:“不要,不是这样的,四姐姐,是祖母……”
“茹儿!”罗氏一把拽住了她,喝止住她。
老大夫冷笑了笑,对老夫人道:“老夫人,说来您可能不知道,这蔓葛之毒十分怪异,只要接触过蔓葛的人手上会留下痕迹的。”
老夫人眼皮一跳,斥道:“胡说八道,没听说过毒药被捏过还能留下痕迹的。”
老大夫微微一笑道:“这衙门里能让死人都说话,我们行医的让毒药留痕迹又有什么难呢?这蔓葛又称十日草,就是说,哪怕过了十日,你只要摸过它,它都会在手上留下印迹的,如果老夫人不信,老夫可以试给你看!”
“有什么可试的?摆明了就是四丫头害人,要是试出来了我们左家堡还要不要名声?传出去孙女谋害祖母好听么?算了,做孙女的不孝我这个当祖母的不能不慈,这事就算了,不用试了。”
左芸萱勾了勾唇,刚才没说能试出时老夫人怎么不这么好说话?现在眼见着自己的阴谋要露馅了,倒句句为她着想呢,可惜这天下的好事哪有都被老夫人占的道理?
“老夫人,虽然您慈善不与孙女计较,可是孙女没有做过的事孙女也不能承认,这事如果今日了了,老夫人心里总是对孙女存了份膈应,到时影响了咱们祖孙的情感却是不好,所以还是请老大夫验上一验吧。”
老夫人脸一沉还未说话,司马风就斥道:“萱儿,既然老夫人说算了就算了,你一定要争出个子丑寅卯作什么?难道不知道作为子孙讲究的就是孝道二字么?好了,既然老夫人发话了,这事就这么着了。”
“爹爹。”左芸萱不依道:“所谓孝道不是说顺着老人的意思就是孝道,这种事情也是因事而异的,今天明明有人在暗害老夫人与两个叔叔家,而女儿也确实没有做,那这下毒之事到底是谁做的呢?如果今日就这么不了了之,以后这暗中下毒之人还会得寸进尺祸害老夫人,这次是老夫人幸运被大夫们查出了原因,要是下次查不出来呢?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老夫人中了毒而无可奈何么?到那时,如果被人发作出今日之事,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爹爹的诟病,还以为今日之事是爹爹有意包庇真凶呢,所以今日我不依着老夫人,只是为了老夫人以后的安全着想,望爹爹成全我一份孝心。”
司马风钢牙紧咬,这话他能不明白么?!他当然知道防患于未然了,可是这毒根本不是别人下的,是老夫人自己下的!他能查么?查到后来不过就是一个笑话!至于那些毒……
他眉头一跳,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来是谁下手的,所以更不能让左芸萱查了!这越查越黑!
他斜睨着眼看着左芸萱,目光定在了她的脸上,想从她的表情看出一些端倪来,可是对上左芸萱清澈如水,真诚的目光时,他倒是猜疑起来,难道这个女儿并不知道老夫人下作的手段,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怎么办?答应了就是出丑!不答应也无法给出一个圆满的解释来啊!
“堡主,四小姐所言极是,还是让老夫查一下吧,也免得恶人再次毒害老夫人。”
老大夫算是看明白了,这堡主是想舍了四小姐保住了老夫人呢。
司马风猛得回头,目光如刀的射向了老大夫。
老大夫倒也不怕他,而是对着老夫人道:“老夫人,如果您说不查就不查了,不过错过今日,您之前如何中的毒就可能查不出来了,不怕老夫人笑话,之前您怎么中的毒,这世上除了老夫,估计能查出来的人很少。”
老夫人眼睛冒火的瞪着老大夫,该死的,竟然敢威胁她!查了,自己不免要丢人,不查的话,那真正下毒的人却查不出来,那岂不是把自己送上断头台?
她左右衡量了下,自然是知道轻重的,为了自己的老命,她牙一咬,狠狠道:“好,查!”
司马风手猛得一捏,恶狠狠的瞪着老大夫。
老大夫却不看他,而是对老夫人笑眯眯道:“老夫人认为从谁开始查呢?”
老夫人还未回答,左芸萱脆声道:“老大夫,既然老夫人一直怀疑是我下的蔓葛之毒,不如从我开始查吧。”
老夫人阴阳怪气道:“这种下毒的事还用你亲自下手么?”
左芸萱也不恼,只笑容淡淡道:“那老夫人觉得该如何查呢?”
“……”老夫人噎了噎,半晌才恨道:“随便你们怎么折腾!”
左芸萱轻笑了笑:“老大夫还是从我先开始吧。”
“好。”老大夫亲切地笑道:“那麻烦四小姐伸出手来。”
左芸萱才伸出手,看的人都倒吸了口气,这哪里千金小姐的手啊,小小的手,掌心处全是擦伤,细的如牛毛般,深的竟然割裂的掌肉翻卷出血红的肌肉组织来,要是再长一点就割断了手腕的筋脉来,要是真割断了,这辈子这手就毁了。
众人面面相觑,昨天虽然给左芸萱把过脉,但那会是用绸布遮着的,所以他们根本没有看到伤成这样的手。
想到左家大小姐毫发无伤却请了大夫问诊,众人面色各异,落到二姨娘身上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不明的讥嘲。
“哎呀,四小姐的手竟然伤成这样,唉,早就说四小姐不能贪玩在车上上窜下跳了,这下伤成这样,真是心疼死妾身了。”
二姨娘见势不妙,立刻跳出来诬蔑左芸萱是贪玩才伤成这样的。
左芸萱淡雅一笑:“确实是我的错,要不是大姐姐不小心推了我一把,我也不会措不及防掉下正飞驰的马上;要不是我在掉下车时抓住了车框也不会让大姐姐不小心一脚踩在了我的手背上;要不是我不能忍住手指上传来外心的痛,也不会因为大姐姐踩得我手骨裂开而松开手掉下车去;我要不掉下车,也就不会被高低不平的石头划成这样,说来确实是我的错。”
她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错,却在字里行间都告诉众人她之所以成这样全是左千鸾干的。
“唏……”众大夫神情更是怪异了,鄙夷不已地看着二姨娘,真是妾生的孩子,居然这么黑心的对待嫡出的小姐,居然还敢厚着脸皮说自己为了救嫡小姐受了惊吓呢!什么玩意儿!
亏他们当初听到大小姐英勇救妹的事还对这个左大小姐赞誉有加,哪知道事实根本不是这样,根本就是左大小姐暗害嫡妹呢,真不要脸!看来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
二姨娘呆了呆,随后哭了起来“:四小姐,您怎么这么说话呢?妾身知道您看不上妾身,可是不能这么诬蔑大小姐啊?要不是大小姐救您,您这会哪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呢?您说这话可诛心不诛心啊?”
“咦?在我昏迷之时外面不都是传言二姨娘疼爱我比疼爱大姐超过百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二姨娘是我的亲生母亲呢,怎么我不过说了些实话,二姨娘就开始为大姐姐叫屈了呢?这与外界传闻可真不符呢!其实啊,这母女连心总是真的,大姐姐哪怕是杀了人放了火在二姨娘心里也是好的,二姨娘爱护大姐姐也是应该的,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不过以后千万不要再说出疼爱我超过大姐姐的话来,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呢!这世上只有亲娘才会疼自己的孩子!就跟我早去的娘一样,她这辈子就只疼我一个,爹爹,你说是不是?”
司马风眼闪了闪,不自觉点了点头:“当然,你娘亲自然最疼爱你。”
二姨娘脸一白,站在那里面如死灰,心里却恨司马风怎么一碰到左瑾的事就犯胡涂!
左芸萱对着老大夫甜甜一笑道:“老大夫,快帮我测吧。”
“好,好,有些疼啊,四小姐忍着些。”
老大夫着人弄了些清水加上盐,再吩咐下人拿了些玉米淀粉,不放心的检查了一番后才道:“四小姐,您把手放下玉米淀粉盐水里就行了,说来这测毒真是十分方便呢,蔓葛其实碰到玉米淀粉盐水就会变黑的,只是四小姐手受了伤,一会碰盐水会有些疼,等四小姐检测完后,老夫立刻给四小姐上药。”
“那就有劳老大夫了。”左芸萱淡然的将手伸入了水中,任谁都知道伤口碰上盐是会疼得无以复加,可是她却没有一点的表情,甚至连眉头也没皱了皱。
“四小姐……”众大夫钦佩之余不禁心疼道:“四小姐要是疼就拿块丝绢咬着。”
左芸萱淡淡一笑“这点小伤比起之前所受的根本不算什么,谢谢大夫们了。”
大夫人心头更是一阵子疼,说什么还左家堡的嫡小姐呢,竟然受伤是家常便饭,想到昨天左千鸾明明没受什么伤却在撒娇哭闹,众人对左千鸾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四小姐,泡得差不多了。”
“大夫,这才泡多一会就拿出来了?要是药性还没显怎么办?这算不算包庇啊?再说了,这盐够不够啊,这么丁点的,我们左家堡有的就是钱,不缺这一点的盐钱。”老夫人恨不得左芸萱的手一直泡在盐水里疼死,立刻阴阳怪气的阻止她把手拿出来。
“老夫人这是不相信老夫的医术么?要是真碰过蔓葛也就须臾的时间就显现了。”老大夫冷冷的看了眼老夫人:“如果老夫人不相信老夫,可以另请高明。”
“……”老夫人气得差点炸了胸,这不是要胁么?明知道自己的毒只有这老东西能查得出来。
左芸萱对老大夫笑道:“老大夫,多浸一会没事,以祖母的安全为主。”
老大夫这才不说话,直到过了小半柱香后,左芸萱对老夫人笑眯眯道:“老夫人,您说我浸得可差不多了?还要浸么?”
老夫人见浸了这么久,再浸下去没得让人说她为老不慈,于是悻悻道:“老大夫说行就行了呗,我一个不懂医的怎么知道?”
废话,你不懂医刚才插什么嘴?
左芸萱淡然一笑,收回了手,小手洁白如初,没有一点的黑色。
“老夫人,四小姐没有碰到过蔓葛之毒,老夫人可以检查一下。”老大夫指着左芸萱的小手有意气老夫人。
老夫人嘴撇了撇,哼道“这世上谁下毒会亲自下?”
左芸萱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老夫人说得极是,既然如此,不如让两位婶婶与几个妹妹一起测一下吧。”
老夫人脸色大变:“混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你两个婶婶会下毒害我么?别忘了,她们也是中了毒的,难道她们这么傻自己会害自己么?”
“既然不是她们查查也无妨,怎么着也能堵上悠悠众口不是么?”
“她们不用查,我相信她们不会这么做的!”老夫人强硬无比,直接拒绝了。
左芸萱脸色一冷道:“老夫人,我自然相信两位婶婶是清白的,可是我身为左家堡的继承人,为了以示清白都查了,两位婶婶身为客人,自然就得有客人的自觉,第一个站出来排除自己的嫌疑才是,不然传了出去,别人岂不是以为婶婶们心里有鬼?……”
“混帐!”老夫人拿起手边的杯子往左芸萱砸了去。
左芸萱轻描淡写的避了开去,态度坚决道:“老夫人,您砸也砸了,气也出了,这检测就开始吧!”
“你们谁敢!”老夫人豁得跳了起来,挡在了面色苍白的两个婶婶面前。
“爹爹,您看这事怎么办?”左芸萱勾了勾唇走向了司马风道:“嚷着有人下毒害人的也是老夫人,说我下毒的也是老夫人,现在我的嫌疑排除了,老夫人却死活不让给两位婶婶检查,这传了出去,说老夫人关爱媳妇的人自然有之,但对老夫人此举有异义的恐怕也会更多些。左家堡历来就站在峰尖浪口之上,觑觎之人也如过江之鲫,要是在有心人的传言下传出什么不利于爹爹声名的事来,恐怕不是我们能控制的,现在女儿是洗清了冤枉得了清白,只是两位婶婶还处于不明不暗的状况之下,爹爹您说怎么办吧!”
司马风眸光微凉的扫过了心惊胆战的两个弟妹,突然唇间勾起一抹深意的笑,这两个弟弟一向不安份,正好借着两个弟妹的手打压一下。
“萱儿说得极是,来人,请二夫人三夫人接受检查。”
“风儿!”老夫人露出惊怒之色,不敢置信的瞪着司马风。
司马风不咸不淡道:“老夫人,萱儿说得有理,两位弟妹不检查确实不能堵住悠悠众口,我也相信两位弟妹的清白,检查下又怕什么?萱儿身为堡中的继承人都第一个查了,两位弟妹还有什么理由不查呢?”
老夫人气得说不出一句话,呆在那里用眼神戮杀司马风。
左芸萱轻嘲一笑,她之所以不先让大夫检查陈嬷嬷,一来陈嬷嬷这步棋还有用,二来就算把陈嬷嬷拉出来,老夫人也只会壮士断腕抛出陈嬷嬷这个替罪羊,而最关键的是如果她抛出陈嬷嬷来,渣爹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挠,毕竟陈嬷嬷是老夫人的心腹,查出陈嬷嬷下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老夫人自己给自己下毒来诬蔑她,这传出去只会影响渣爹的声名。
但两个婶婶查出下毒就不一样了,这谁家没有几个渣渣的亲戚,在大家族中,亲戚下毒之事经常有之。
而且还能借此敲打两个叔叔与老夫人,渣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两个婶婶自然是不肯去测试,可是架不住众人如火如荼的目光,她们眼一闭,牙一咬,带着几分侥幸心理伸出了手。
才触到玉米水,两人的指尖就变得乌黑了。
“啊……天啊,竟然是两位婶婶下的毒!二婶婶,三婶婶,老夫人对你们这么好,你们怎么忍心下毒害她啊!”
左芸萱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尖叫,罗氏与方氏瞬间脸变得通红,求助地看向了老夫人:“娘,我们没有……我们没有……”
老夫人暗骂两人银样蜡枪头,被左芸萱这么一叫就吓得软了!
眼珠一转突得跳了起来:“哎呦,我真是老糊涂了,这毒根本不是她们下的,今天我吃的补药里面有一味是蔓葛,她们孝顺我,帮我拿药煎药自然碰到了蔓葛。”
老夫人既然能用蔓葛来陷害左芸萱,自然以蔓葛的效果十分了解的,单用蔓葛是毒,但与别的药合用却是补药。
“原来如此。”左芸萱也作出庆幸之色:“原本以为是二位婶婶下毒害老夫人呢,没想却是个误会,倒吓了我一跳。幸亏几个妹妹没碰蔓葛,否则别人该疑惑怎么给老夫人煎药要这么多人帮忙,难不成咱们左家堡的办事效率这么低,给老夫人煎个药要动用六个主子一起才行呢。老夫人这下不会误会我下毒害您了吧?”
老夫人咬紧了牙关,狠狠的剜了眼左芸萱,这死丫头竟然威胁她!如果她不承认她是误会左芸萱的,那么这死丫头就要让几个丫头一起接受检查了。
“老夫人……”司马茹她们乞求的看向了老夫人,刚才左芸萱已经把她们的后路堵死了,要是检查出她们的手是黑的,传出去她们下毒害老夫人,那么她们一辈子就完了。
老夫人心疼地看了眼几个孙女,终于妥协了,不甘心道:“确实是冤枉了四丫头,我自已吃了带蔓葛的补药竟然忘记了,我就说平日不过对四丫头严一些,四丫头就算再浑也不能下这毒手啊,幸亏向位大夫明察秋毫,倒是辛苦众位了。”
即使是这样还不忘给左芸萱抹黑,说她平日是个浑不吝的。
几位大夫只是装傻,齐声道:“那是应该的,原来都是一场误会。”
左芸萱似笑非笑道:“老夫人的补药是不错,不过老人的补药并不是人人适合的,二位婶婶与几位妹妹要是想喝补药,就找大夫按个人的身体条件单开才是,千万不要再贪嘴喝老夫人的补药了!这不,补没补成反而连累了几位妹妹呢。”
方氏罗氏尴尬地笑了笑:“四小姐说得极是,我们也是想着自己是客人,就不敢太麻烦堡里,既然老夫人有补药就顺便吃上一口得了,哪知道吃出问题来了。还连累老夫人误会了四小姐,说来倒是我们的不是。”
左芸萱微微一笑,她今天并不准备把老夫人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一来她目前没有这个能力,二来她本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眼微闪了闪,扫过了二姨娘的脸,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下。
“老夫人,既然如此,那您之前中的要人性命的毒估计也是无意中吃了相冲的食物罢了,想来也是误会,不如等大夫们开完药就送大夫们回去吧。”
“不行,不查到下毒害我的人决不能走!”老夫人之所以愿意查毒,就是因为要查出真正给她下毒之人,现在都吃了哑巴亏,却没查出真正的凶手,她哪能善罢甘休?当下尖叫起来。
“对,绝不能善罢甘休!”罗氏也不肯这就么了事,那个挨千刀的人她一定要查出来,害了她一双女儿的人,她恨不得食其皮肉!
“是啊,娘,要是不查出谁在背后使坏,那我们岂不是坐以待毙?”方氏立刻叫了起来,她现在是悔啊,后悔不该贪嘴,天天带着女儿来老夫人这里来蹭吃蹭喝,这可好,吃倒没吃到啥,反而害了自己的女儿,抓出凶手来,她一定要掏出那凶手的心来,看看这凶手是怎么长的这么一颗恶毒心肠!
“当然不能不了了之,查,一定要查清楚!”老夫人铁青着脸,相对于陷害左芸萱,这个暗中下毒害她的人才是最可恨的,她是绝不会放过的。
“老夫人,孙女看还是算了,别到时查了半天发现不过是误会一场,反而损了我们左家堡的声名。”
“误会?哪来这么多的误会?”老夫人脸一板,犀利的目光扫过了左芸萱的脸,突然怀疑道:“四丫头,你这般推诿,难道说那毒是你下的?”
左芸萱委曲道:“老夫人这话说的,刚才老夫人可是让两位婶婶向孙女道歉的,怎么话尤在耳,老夫人却又怀疑上孙女了?难道老夫人就一心认定了孙女下毒么?”
“你要不下毒,你为什么推三阻四的?”老夫人阴冷的目光扫向了左芸萱。
左芸萱咬了咬唇:“这不是怕又是误会么?”
“哼,刚才是误会这次绝不会是误会!”老夫人冷笑:“要是让我抓到了那个凶手,我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恐怕到那时老夫人又舍不得了!”左芸萱轻描淡写的来了这么句。
老夫人眼眯了眯“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既然老夫人一定要查那就查吧。”左芸萱避开了老夫人的目光,倒让老夫人以为她心虚了,更是坚定了查清楚的决心。
“哼!”老夫人狠狠的瞪眼左芸萱对司马风道:“风儿,立刻给我查!查出来是谁敢暗中害我,我非让她后悔来这世上一糟,希望风儿别到时又包庇那人才是!”
司马风眉头一跳:“母亲这话说的让儿子无地自容,这天下哪有儿子为暗害自己母亲的人说话的道理!”
“没有最好!”老夫人恶狠狠的目光扫过了众人,尤其是停顿在了左芸萱身上良久。
左芸萱微微一笑,她不怕老夫人不彻查,就怕老夫人不查!
二姨娘眉头一跳,脚微移了移。
“二姨娘你这是去哪里啊?”左芸萱笑容浅浅,气质清雅,如松如菊,目光看似温和却折射点点寒星,让人不寒而栗。
“呃……妾身想到还有些事就不耽误大夫们诊断了。”
“不知道是什么事竟然大过了老夫人中毒的事?我还以为二姨娘是去灭口的呢。”左芸萱似笑非笑道。
司马风怒喝:“萱儿,你胡说什么?”
“呵呵,对不起爹爹,跟二姨娘开个玩笑的,谁让二姨娘早不走晚不走偏这时候走呢。”
二姨娘强笑道:“四小姐真是玩笑了,其实是因为……呃……对了,是大小姐,大小姐昨夜被蛇咬了身上的伤还没好,妾身想着该伺候大小姐吃药了。”
“噢,原来在二姨娘的心里果然大小姐比老夫人还重要呢!”左芸萱妙目嘲弄的扫向了老夫人,意思是,瞧瞧,这就是你最喜欢的二姨娘,在你中毒的时候却并没把你放在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