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带来的好消息是,史仲竹的忠嘉侯爵位,变成了世袭三代始降,史仲竹松了口气,真心实意的拜谢圣恩。史仲竹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对于自己的封赏,有两种方案,一是升为公爵,二是加世袭,史仲竹自然希望是后者。若是降等袭爵,很可能出现贾家那样的情况,一降就是几等,儿孙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史仲竹留陈云用茶,不像对平常宣旨公公那般塞红包,他们的关系,也用不着这个。
陈云歇了歇,直接带着史仲竹进宫面圣谢恩了。
史仲竹进到养心殿,见太子也在,麻溜给两位见礼。
“起,赐坐。”圣人对史仲竹还是比较优待的,史仲竹做过侍讲,可以算是圣人的老师。
“史爱卿辛苦了,此次大破蛮军,爱卿功不可没。”圣人赞道。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都是臣当尽的本分,不敢当圣人夸奖。”史仲竹客气回话。
“唉,耀昀和朕也生分了,你可是父皇给朕钦点的侍讲,也是朕的老师,怎么如此生疏。”圣人叹气。
史仲竹在心里肉麻的抖了抖,心道:做过侍讲的人多了去了,没见圣人人人都尊称老师。
“不敢,不敢。”史仲竹呐呐道。
“罢了,朕今日召你来,主要是为了太子课业一事。耀昀三个儿子,皆是俊杰之才,女儿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史家的族学听说还是耀昀小时候提议的,如今史家族学已经名震一方。可见,你教书育人是有一套的,不如,你也教导教导太子?”圣人提议道。
太子今年已经十六了,该学的基本学完了,当圣人的,也不需要他去考科举,进武举,要的是用人御下之术。史仲竹明白,自己要做的不是教给太子殿下什么,而是代表史家,站到太子殿下的身后。
史仲竹听圣人客气,语气亲昵,也转换成亲密模式,道:“这是圣旨?”
圣人笑道:“可不敢给史侯爷下圣旨,不若你考校一番,不满意这弟子,朕还能逼你收徒不成?”
看圣人放松下来,史仲竹也大概知道接下来的剧本了,对着太子行了一礼道:“若做老臣的弟子,可会吃苦头的,殿下可愿?”
太子早在来之前就已经被嘱咐过了,自然礼贤下士道:“孤愿意。”
史仲竹和圣人相视一笑,史仲竹道:“殿下通过了老臣的测试,老臣再收殿下做弟子。”
“请阁老出题。”太子有礼道。
史仲竹顺手在翰林院当值的小桌子上,一挥而就,写了两道题递给太子。太子接过,回到养心殿中,专门为他辟出来的桌案上,思考。
史仲竹微微一笑,对圣人道:“老臣就不在这里打搅殿下思考了,圣人可赏老臣一个恩典,侍奉圣人御花园一游?”
圣人抬头做高傲状,“准了。”
和史仲竹施施然走出了养心殿。
圣人也不坐轿辇,两人慢步走向御花园。身后也没有仆从如云,跟着的人除了大总管陈铁,其余人都离得很远。
史仲竹微微落后圣人一步,听着圣人闲聊。“朕拜你做太子太傅可好?”
“好。”
“朕聘你家珍珠做太子妃可好?”
“不好。”
“你呀!”圣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心里感叹史仲竹果然非比寻常,正常人,听见要官拜太子太傅,要不虚辞,要不谢恩,哪儿有答好的。更何况这般斩钉截铁的拒绝女儿做太子妃的。
圣人只觉得史仲竹担得起“真性情”三个字,心中找到了久违的轻松,戏谑道:“大胆!这是抗旨。”
“臣有罪~”史仲竹拖着调子,如唱戏一般回答。
圣人看他全无惶恐,请罪都请得这么漫不经心,翻了个白眼道:“正经些,说真的,怎么不让珍珠做太子妃,朕的太子不是朕自夸,样样都好,比朕年轻时候都好。”
“圣人,只听珍珠的名字,就知道臣待女儿可是如珠如宝,只愿给她平安喜乐,尊荣富贵自有家中男儿去挣,女儿只要安享太平就好。”
“你倒疼女儿。”圣人道,“你既疼女儿就该不让她手委屈才是,做外命妇也要向人低头,做太子妃不更好吗?看你的长女明珠就知道,有本事的人,你有何必把她关在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