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啊?连个电话也不打回来。”爸爸看了安靖一眼。
“挺好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安靖也象所有的游子一样,习惯了报喜不报忧,“爸,这里有两万块钱,你们收着吧。平时别舍不得花。”
“不用,我跟你妈花了到什么钱,你留着娶媳妇吧。”爸爸叹了口气,拒绝了安靖。
安靖心里想着,这爸爸怎么也是跟老妈一样,哪壶不开提哪壶。然后也没有结果老爸的话茬,也不顾爸爸的再三推辞,将钱塞到了爸爸的手里。
爸爸有些不情愿地接了过去,然后便掂了掂,一边叹了口气:“哎,儿子啊,在外面要是混得累了就回来吧。我托人就在家里给你安排个工作,也挺好的。”
“呃……不累不累。”安靖心里顿时感到很尴尬,爸爸这莫非是嫌他给的钱少了不成?
……
晚上吃过饭,经过一致的讨论,由妈妈提议:清澜住在安靖的房间里,安靖住在小书房里。
“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啊?”安靖愤愤不平。
“没让你出去住旅馆就不错了!”清澜瞪了一眼安靖,还得瑟地吐了吐舌头。
安靖很不情愿地走进书房,好不容易才收拾出一张小床来准备睡觉,手机便响了,短信,清澜的,“我睡不着。”
“我也是。这床太小。”
“过来陪我聊天吧。”
安靖坑赃的脑子瞬间开始急剧的闪现出很多需要马赛克处理的画面。
“这都10点半了啊,你今天坐车的时候不还说累了吗?”
“我想聊天!”清澜坚持。
于是,安靖鬼祟的摸进了清澜的房间。
……
清澜立在房外的阳台上。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纤弱的影子孤单的伫立。楼下的梅花吐着微微的幽香。天上,北斗七星排成的勺子亘古的存在,看着人世漫长而短暂的变迁。
安靖上前给她披上一件衣服。清澜没有回头。两个人默默的看着月亮,在看一看月光映照着的大地。
“我想家了。”良久,清澜幽幽的说。
“想爸妈了?”
“嗯。”
安靖此刻的心里是崩溃的,来之前还说什么爸妈出去旅游了,不想回家,现在有突然想家了。
“那你有空回去看他们呀。”
“我会的,就清明吧。我也好久没给他们扫墓了。”
安靖身子震了一下,“对……对不起。”
原来之前清澜对安靖说爸妈出去旅游,是骗他的。
“过去很久的事了。他们是我7岁的时候去的。”清澜的身子在风里微微颤抖,“我爸妈都是运输公司的。每个晚上出车回来,我爸都会抱起我亲一下。他长的很高大,胡子很密,老是扎的我生疼。我妈长的很漂亮,真的,非常非常漂亮。我爸抱着我的时候,她就在我旁边抿嘴微笑。他们每天都给我带些零食,哄我开心。可能你不相信,那时的我是很喜欢笑的。”清澜的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
“后来有一次我生日,他们带我去姥姥家,说晚上给我好好庆祝。我说我要电视上的那种大大的生日蛋糕,还要一个大大的布娃娃。妈就柔柔的笑着摸摸我的头,跟爸说这孩子真贪心。他们乐呵呵的出车走了。我盼了一天。晚上,我还趴在公路口,等啊等。等我的蛋糕和布娃娃。”清澜的声音低了下去,“他们再也没有回来,就在那个晚上,他们的车子在姥姥家前面的那道山岭里翻了下去。”
月光如水,照着清澜苍白的面容,一滴晶莹落在地上,溅起。
安靖轻轻搂住清澜,颤抖和无助的身体,心里充满了怜惜。
清澜把头靠着安靖肩膀,继续述说,“后来有人给我一个布娃娃,是从山脚捡上来的。被火烧了一半,上面残缺不全的留着几个字:‘送给……女儿……快乐……’那是他们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
“从那以后,不会再有竹做的蚱蜢,不会再有好吃的零食,也不会再有重重的拥抱,不会再有开心的欢笑了。那个喜欢用满脸长满胡子扎我的厚实高大的男人和那个温婉轻柔的女子,从此再也不会出现了。”清澜的泪水沿着她秀丽的脸盘淌下。
安靖抱紧清澜,感受着冰冷和苦难,怜惜的吻她的额头。“别怕,都过去了,你还有卷毛哥哥,还有我,还有SG战队的这些好朋友,别怕……都过去了……”
……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清澜躺在床上,被手机惊醒,短信,安靖的,上面有四句话:
会有七色的彩虹,攀上你雨后的小楼;
会有灿烂的笑,在你忧郁的脸后;
会有欢快的歌,伴你沉默的走;
会有永远的爱,为你一生守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