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横见阳小姐不依不饶,心中可是没了主张。正在这时,被抬在一旁的老阳掌柜早把形势看得明明白白。毕竟是上了几岁年纪,阅历多些,他知道再斗下去,两败俱伤不说,吃大亏的怎么也得是铁匠营,于是赶紧话道:
“阳泉,不得造次。来人,到后头拿两床褥子,舖在车上,让他们走!”
“爹,不行,爹!”阳泉听了父亲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好了,只是嘴头上还犟着。
饶是三横算得上机灵,见状把钱袋一抖,道:
“军头,看见了吧,我们阳掌柜大人大义,送你们返国。不过阳小姐说得也是,我们铁匠绝不多拿你带血的钱。银子呢,我只取两锭。”
三横说罢,扬手把钱袋抛给大胡子。这下将军可犯了难了。接吧,知道三横内力惊人。说不准此番是计。十八两银子本不重,可要加上多少倍的内功?弄不好要受伤的。不接吧,众人面前岂能掉了将军的架子?只好心无旁骛,将丹田气运在两肩之上,以接银袋。只见银袋飞将过来,嗖嗖作响,而且带着旋转。将军将气穴封住,表面装得无事,其实花了吃奶的力气。他不敢用单手,运双手到胸前接袋。及至银袋到手,倒没甚么异样。才知道三横并未使诈。大胡子心中不禁有了一丝感激,当下指挥套车上人,撤离铁匠营。这先按下不表。
单说老阳掌柜可是伤的不轻。两肩琵芭骨,是骨断筋折。高位颈椎,错环拉伤,悬一悬没有瘫痪了。阳掌柜从此卧床不起,气血不支。双手哆哆嗦嗦,都拿不了什么东西。话说多了,有时还要咳血。整个铁匠铺他是根本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他女儿阳泉虽然仅是皮肉之伤,并没有伤筋动骨,但精神上受到颇大打击。她一口恶气实在是不能出出来。爹爹的病,恨得她咬牙切齿。身体上的伤痛,不能不让她火上浇油。数日之后,战伤倒是恢复了,可心理上的大疙瘩,是怎么也解不开。
阳泉思前想后,越觉得王三横不是东西。就不明白为什么他能替爹爹报仇,反而临阵收手。再说了,爹爹也算是他师兄,可他非但不乘胜追击,反而用车把敌人给送回去了。这算什么,这不是一个浑蛋吗?再加上奶奶成天不待见王三横,来不来就怀疑西夏兵是他招的。本来嘛,事情怎么这么巧,王三横来求爹时,他西夏兵也来了。而且是前后脚儿,约好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