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刚启程时,天道尚冷。阴云遮日,冷风飕飕。沥重见状,心里头也打鼓。铁匠营是有能人,可真请得到吗?上一次,两败俱伤,弄得灰头土脸。接下来,与那王三横屡次打交道,都不成功。再一再二又再三,自己是不是太不长记性了?沥重想着,心里挺疼。
她偏偏是个百折不回的人。可怎么就认准这个王三横了?却是说也说不清。毕竟,毕竟当天在铁匠营,好歹算是没死人。两边面子没完全撕破。接下来,嗯,这个王三横对她沥重,应该没有恶意。岂止没恶意,应该是,应该是要有三分好感吧。哼,沥重真要去他王三横的性命,却也办得到。这人武艺高强,应该明白。
沥重想着走着,越往南,天气渐渐暖起来。路边没了积雪,一片片嫩绿的小草,也茸茸地冒出尖来。头顶的太阳,从云层中探出脸,照得大地光灿灿的。行人的心境,不觉好起来。那个王三横,现在正干什么呢?打铁。对了,他本领出众,为什么不去参军博一个功名?那多半是不屑挂印封侯一类。这就与她沥重有共通之处。别看沥重现在执掌千军,骨子里,并没什么野心。不像沥双,一心往上走。那末,他王三横要什么呢?他可能要银子。当天在柳林,他要钱不顾命。后来到夏都,不也是奔钱来的?嗐,他眼界还是太小。将来收服了此人,定要告诉他,一切身外之物,不值得挂记。
什么才是人生最重要的?沥重想到这儿,自己不禁一笑。她早准备了好一套说辞,相信他定是讲理的人。啊呀,马上要见到此人,沥重却又有些不安,不免心如撞鹿。
不过,成事在天,谋事却在人,你不去做十二分的努力,事怎么能成?
她想着,走着。走着,想着。一路之上,晓行夜宿,宋人倒也无什么边防,由于是边境三不管嘛。这样,西夏人越走越没了警觉。为了赶早到铁匠营,车队天不亮就到了‘一灯油’,周边山势险恶,坡陡林密,沥重皱了眉毛,嘱咐快速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