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一大老爷们儿家,大中午头儿的就站在当院儿里满嘴跑火车,半儿不着调儿,我隔着窗户这儿都运一脑门子气了,你的这么热闹,这个老板请你,那个经理会你,这公司那公司的,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儿啊?”
听那个声音,大概是个得有五六十岁的老人发出来的,而且语气中极为愤怒,很显然,这也不知道是这家院子里的哪个老人正在发脾气呢。
一旁的舅妈听了这声音,乐了。低声对李想道:“想啊,这个骂人的老爷子,就是你那个没见过面的表舅。”
李想一愣,也是乐了。舅妈的这个表舅李想虽然没见过,可来的时候,路上舅妈都给李想了。李想这个表舅是舅妈一个远房亲戚的表哥,姓杨。只不过和舅妈的关系有儿远,平时不怎么来往。这次要不是听到大舅的那套老宅子卖出去了一个好价钱,估计也不会找舅妈卖宅子的这回事儿。
“爸,我这不是忙嘛,哪儿有工夫料理那些破事儿啊!”另外一个年轻一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得,不用,这一准儿是儿子不知道做了什么事儿,结果把老子给惹恼了,爷儿俩正在自个儿的院子里捯饬呢。
“你还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问你,前个夜里几回来的?昨个儿早上一开你那屋的门,酒气熏的脑浆子痛,喝多少猫尿呀,不打算过了,有今没明儿的混呐,你你原本一老实巴交儿的人,现在学会耍猫儿腻了,见天儿当街晃荡打油儿飞,时不时的整出儿汤儿事儿,再不就是胡吃闷睡撒酒疯。你要干什么呀?你自个儿照照镜子去,好嘛,活的越大越抽抽儿,整个儿一嘎杂子琉璃球儿。”
“我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啦?我怎么就耍猫儿腻啦?我整天这么忙活,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我跟您啊,我的那些事儿可不是您儿子给您瞎掰扯出来的,那可都是真事儿,要是我那事儿做成了,那可就是大几万块的收入呢!”
“得嘞您呐!你就你这臭毛病,还能干成那大事儿?你成天逮谁跟谁吹不吧,办事儿也没个准谱儿,交代你屁大儿的事儿,你你放了我几回鹰了?你干什么成?平日里我也没少你,你这耳朵听,那耳朵冒和着我那儿吐沫星子全打了水漂儿了!再瞧瞧你平时那个德行,样儿大了你!装的人五儿人六儿的,还挺象那么回事儿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个老板呐,实际上你就是一肚子屎半肚子屁,还竟出幺蛾子,除了整天游手好闲晃荡,要嘛就是鼓捣儿嘎七马八的事儿出来。要是结识了个有儿来头儿的主,你拉多晚儿也得舍着脸死命的巴结上,你瞧你德行劲大了。”
那老爷子一口气喷出来这么多的话,似乎是有累了,骂声戛然而止,就在李想以为这老爷子得休息休息得时候,老爷子那震天响的动静儿又响了起来。
“你你,平时闲的发慌的时候儿,也就是跟那帮混混起哄架秧子,打联联,走在街上看见个大姑娘媳妇你都不错眼珠儿的盯着人家看,哪天遇上个满不吝的,给你一板儿砖,你也就知道什么叫肝儿颤了。你咱们家千倾地一根儿苗儿,还巴望着你能出息,指着你平地扣饼呢,你却一儿长进没有,还成天让我跟着吃挂落儿,街坊四邻冷嘲热讽的你听不出来呀,为你那破事成天介跟着你转磨磨。一数落儿你几句就犟嘴,蹬鼻子上脸,长行市了你。”
“爸,您能儿声吗?我时候儿的那些事您捯饬出来干什么啊?您不嫌臊得慌,我还闲呢!
“怎么啦?嫌我絮叨儿,车轱辘儿话儿来回?嘿嘿,也就是你老子我你,人家别人谁愿意搭理你那破事儿啊!现在塌实了吧?那儿家底儿全让你攘秃噜了吧?蹦子儿没有看你还能鼓捣出什么花花儿肠子来。就欠让你见天儿皆吃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你就踏实了,多用碗儿凉白开遛遛缝儿。怎么着又跟我要钱,还甭跟我来着哩格儿楞。敢情你也有脚底下拌蒜,掰不开镊子的时候儿啊,平时那大嘴叉子一张不挺能白活的吗?麻利儿着呀,怎么变没嘴儿葫芦儿了?得,费了半天儿的吐沫,我也不跟你嚼舌头了,你呀,还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我得歇歇了,要不结话多伤身,我还打算多活两年!真是的,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让我养了这么个儿子!嗨,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