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明白。定不会对世子殿下透露一丝一毫。”那士兵立马低下头保证道。
朱凌裕点点头,便让那士兵退下了,而后便出了书房,急急往会客厅去了。
朱凌裕快走到会客厅门口的时候,脚步就缓了下来,他制止了守在外头的丫鬟禀告。放轻脚步地走到门口,用门板挡住了自己的身子,只微微探头往里头看去,这一看之下眉头便皱的更紧了,那自称世子妃的女子确实如士兵所说的,头上戴着纱帽,看不清她的长相,而站在她身后的丫鬟,朱凌裕却是觉得有几分眼熟的,思忖了许久之后,才想起那确实是郝琉璃身边的丫鬟,且是郝琉璃入宫的时候,陪着她一起进宫的丫鬟,因为当时是他与王妃一起将郝琉璃送上马车的,所以多少有些印象。
再看到那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朱凌裕面上的神情顿时便很有些微妙了,看着那肚子,怎么说也应该有三四个月了,将时间往前推推,正好是郝琉璃刚嫁进王妃那会儿,若这个女子真的是郝琉璃,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就是自己的孙子了吗……
朱凌裕在门口满心的纠结,郝黛和蓝贞却早已察觉到了他的到来,不过二人亦俱是不动声色,她们也猜得到朱凌裕此刻的矛盾心情,毕竟本应该是幽禁在千里之外京城皇宫里的儿媳妇,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普通人恐怕都是接受无能的,朱凌裕就算不是普通人,可也该给他一点缓冲的时间。
朱凌裕在门口足足站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收拾好心情,缓缓走进了屋内,郝黛见他进来,自然是站起身来,敛衽恭敬地与他行了一礼,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朱凌裕并没有理睬她,而是径自走到了上座坐下,重重咳嗽了一声,语气不善地大声质问道郝黛,“你们究竟是何人,可知道冒充皇亲国戚那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是你们现在坦白,本王还可以既往不咎,饶你们一命!”
郝黛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缓缓将头上的纱帽摘了下来,看着朱凌裕越瞪越大的眼睛,又是俯身行了一礼说道:“不孝儿媳见过父王,请父王您救救您的孙儿。”
朱凌裕本来心中还存了一分侥幸,希望这两人只是骗子假扮的,此刻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郝黛的容貌,也不可能再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了,心中波涛汹涌了一番之后,才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仍是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郝氏,你们是怎么从皇宫里出来的?”
郝黛听朱凌裕这般一问,那眼眶立马就红了,语气很有些哽咽地说道:“回父王的话,儿媳本是被皇上囚禁在皇宫里,对宫外的事情一无所知,后来我五姐姐,就是郝荣华过来看望我,无意间与我泄露了夫君受重伤的消息,自得知夫君受了重伤,生死不知,儿媳便夜不能寐,心中只是记挂着夫君,终于是忍耐不住,偷偷逃出宫来,千里迢迢赶到聊洲,就想再见夫君一面。”说完这一番话,郝黛已是一脸的泪容,让人看着很是可怜。
朱凌裕虽然平日里看着严肃,但其实也是个心软的人,听着郝黛一心为了自己的儿子逃宫,心中自然对她多生了几分好感,但质疑却也更甚,依旧疑惑万千地质问道:“郝氏你区区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就逃出那层层守卫的皇宫呢?”
郝黛拿帕子拭净脸上的眼泪,方才心平气和地回道朱凌裕的问话,“这还要多亏了我姐姐的帮忙,她让我扮成太监,又帮我弄来了出宫的腰牌,跟着那每日出宫倒夜香的太监,我这才能有惊无险地出了皇宫。”
朱凌裕听着郝黛这般解释,虽然心中还是有一些疑问,但也信了七八分,毕竟她一个弱女子要出宫,若是没有宫中之人相帮,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知晓了她是怎么出宫的,朱凌裕便又问道:“那你这一路,难道就没有遇到禁卫军的追捕,你又是怎么躲过那些追捕的呢?”
郝黛并没有立即回答,却是回头看了蓝贞一眼,而后指着她对朱凌裕说道:“这便要多亏我这个丫鬟了,父王您或许不知道,这丫鬟是儿媳从郝府带回来的,儿媳之所以会将她带回来,是因为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丫鬟,她……是一个苗女。”
“苗女!”朱凌裕有些惊讶地喊出声,看向郝黛身后那个除了长相艳丽一些,其他似乎都十分普通的女子,惊疑不定地问道:“就是那种会下蛊、驱蛇的苗女!”
“正是,贞儿不仅会下蛊、驱蛇,她对医术毒术也颇有研究,这一路上多亏有她护着我,我才能平安地到达聊州城。”郝黛缓缓与朱凌裕解说道。
朱凌裕看着蓝贞的眼神顿时又多了几分警惕,紧紧蹙着眉头继续问道:“她既然如你说的这般有本事,又为何会只屈居与郝府做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呢,这难免太不合常理了。”
“贞儿自然不是一开始就是丫鬟,父王应该还记得吧,儿媳嫁进燕王府之前曾经得过一场怪病,多亏了莫神医儿媳才能得以痊愈,贞儿其实是莫神医的弟子,是莫神医特地留在儿媳身边照顾我的,莫神医医者父母心,怕儿媳的病再次复发,这才想了这个办法。”郝黛这时候终于是将莫昇搬了出来,她知道,经过朱祁钰受伤这件事之后,莫昇应是朱凌裕最最感恩与敬重的人了,将他搬出来,应该能打消许多朱凌裕的疑虑。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