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平山县城的百姓起得很早,都想趁着清早的凉爽将一天的生活准备好,等到酷日当空的时候便可以躺在凉树下,摇着蒲扇,和三五村邻打打口水仗。
康宁巷里的刘老三清早起来现家里的柴没了,便约了两个邻居背起斧子一起出了西城。
“老刘,昨日晚饭的时候我听你家鸡飞狗跳的,你在瞎折腾什么呢?”
问话的邻居叫焦老二,人称“四眼焦”。此人和平山县城里一帮乞丐流氓颇为熟稔,更是对县城里哪家丈夫又和老婆吵架了,哪家小子偷看寡妇洗澡这类小道趣闻了如指掌,平日里大家无聊时都爱听他闲扯。
“嗨,说起来这倒是一桩奇闻呐!”刘老三见问,突然有些神秘兮兮的说道。
另一个邻居杨老汉一愣,有些不屑地道,“你就家那几堵破墙,连个婆娘都没有,能有什么奇闻!”
刘老三见他二人都是一副满不相信的样子,不由焦急道,“我说的是真的!昨夜晚间时分,有两个穿着黑衣的人突然到我家里面说是要买我家那两个鸡。我当然不同意了,你们也知道,我还指望我家那大芦花和小芦花下蛋呢!谁知那两人二话不说,顺手就抛过来一锭银子,可是足足有四五两重啊,都能买几十只鸡了!”
焦老二知道刘老三是个实诚的性子,看他语气不像说谎,便忙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更玄乎了,”刘老三有些兴奋又有些后怕地说道,“五两银子买我两只鸡,我当然乐意了。可是我家那两只芦花野惯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有抓到,可把我累的…..哎,谁知还不等我回屋去拿了网来,就见那两个人只是手这么轻轻一动,我就看到一道白光闪过,我家那两只芦花就…..就倒地不动了!”
杨老汉听完,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刘老三,你小子说谎!哈哈,还手一动就出一道白光,你莫不是碰到妖怪了吧….”
刘老三大急,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
焦老二却没有笑,他伸手拍拍刘老三的肩膀,缓缓道,“好了好了,我们相信你。不过,你们现没,这些日子以来,咱平山县城可是多出来不少陌生面孔啊!”
刘老三见他相信自己所说的,顿时心里好受了不少,他点点头道,“我也现了,就说那铜锣巷,平日里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可这些日子进进出出的人可着实不少啊!不过他们大都是晚上活动,若不是我就住在那巷子边上,恐怕还真没留意到。”
杨老汉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哎,如今这世道….怕是又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焦老二和刘老三同时点了点头,面有戚戚然。
三人边说边走着,刚转过一个弯道,却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同时止住了步子,饶是一向胆大的焦老二也是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两股战战。
弯道上,正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血已经将整个山道染红,残肢断腿到处都是,宛如人间地狱一般;尸体堆正中间是一辆马车,马车四分五裂,轮子旁斜靠着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没有头!
“哐当”
素来胆小的刘老三没能拿住手中的斧子,三人一激灵,顿时回过神来,却是同时哇地一声大叫,转头朝平山县城跑去。
身后,那具无头尸体正对着三人离开的方向,缓缓倒了下去……
***
谷底,苏珵二人望着眼前的景象,也同样目瞪口呆。
这已经是进入谷底的第三日了,苏珵二人又往前走了约莫五里的距离,仍旧一无所获。
“胖怀难道真的没在这谷底吗?只是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绝不相信胖怀就会这么凭空消失了!”苏珵的脸色很难看,自清晨起来便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薛灵羽怔怔的望着眼前这显得有些萧索和失望的背影,腰上仍围着那日苏珵盖在她身上的外衫,面色数变,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往前不远处,小河蜿蜒伸进一处弯道消失了踪影。苏珵暗叹一声,抬脚又向前走去。
“等等……”,身后薛灵羽突然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