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娘半张脸已经肿了,倒是另外半张脸十分秀丽可人,嘴角有一丝血沾着几根乱看起来又是十分可怜。郭绍见状急道:“你给她人工呼吸……捏住鼻子,往嘴里吹气,你是女的不怕误人清白。”
不料京娘白了他一眼,伸手以掐小娘的人中,确是立竿见影,一会儿小娘子就幽幽醒转。
郭绍见她好像没大碍,松了一口气。这姑娘他不认识,但可以猜出就是约自己“幽会”的李氏;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点躺在地上呻|吟的折公子,心道:这厮说起话倒是有模有样,真做起实事来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坏事也不会干,无论时机和方式都没选好,就算自己来迟了他也不可能成功,太多的线索会让他很快被揪出来……没什么威胁的家伙,就是看在静难节度使折公的面子上饶他罢了。
不过郭绍不禁心思一动:一会儿护送到李府,不能这么说,得添点油加点醋……本来对拉拢收复李处耘已经放弃,如今看来似乎又有转机了。
李氏醒转后先摸自己的领子,然后左右看环境,现自己还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时间她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她才悄悄拿眼瞧旁边的郭绍,很快她又意识到了什么,感觉撇过脸去,拿双手捂着一边红肿的脸。接着连没受伤的另一边脸也绯红了。
女为悦己者容,人之常情。本来打扮得好好的,现在居然这副模样第一次见他!
她的上衫被撕了几条大口子,连领子也开了,身上衣冠不整。郭绍没多想,把自己身上的袍子脱了下来,径直裹在李氏的身上,宽大的袍服对她来说像一床毯子似的把整个人都包裹起来,李氏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却也没拒绝郭绍的好意。
“京娘,你扶|她上马车,我赶车。咱们将就这辆车把她送回李府。”郭绍道。
郭绍又把带来的两匹军马栓在马车后面,然后赶车。就在这时只见后面那丫鬟才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之前郭绍等人在临街就听到了呼救声,哪里还顾得小丫鬟,策马就乱冲而来。
一行人乘车到了李府,场面顿时叫郭绍一愣。只见李府大门口闹哄哄的有一群人,李处耘也在那里。瞧着阵仗,好像李处耘已经获知女儿被劫持。李氏又乖又漂亮,简直是李处耘的心头肉,还真不仅仅是“一个女儿”这么简单。
郭绍把人带下来,看了京娘一眼,觉得她不会多嘴。而李家小娘昏迷了不知情况,丫鬟也没亲眼见着……于是郭绍就开始添油加醋地说起情况来,并且帮那折公子编造了一些没有的话,说要事后不计代价报复什么的。
说完郭绍便干脆地说道:“李公,此地不可久留,您就是看在令千金的份上,跟我走得了。我不是在吹嘘说大话,无论宫廷里还是枢密院我都有人。保你半年内的职务就超过现在,俸禄比现在高一倍,而且能让李公一身本事有用武之地。”
反正大家也不是太熟,索性赤|裸|裸摆上挖墙脚的条件得了。
李处耘眉头紧皱。这时小娘从车上下来,她那模样真是太可怜了,身上裹着郭绍的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里面被撕光了。头乱蓬蓬,脸也是肿的,嘴角还有血丝,李处耘瞧在眼里是痛在心里。
郭绍趁机催促道:“李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事不宜迟,决断吧!什么东西都不用带,稍微抓点细软,带家人先出城。”
李处耘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进门去的女儿裹着袍服的背影,咬牙道:“稍后我带人去城外驿馆见郭都使。”
郭绍听罢便不再多说,抱拳执礼,和京娘一块儿先离开了李府。他们回到驿馆便招呼部下收拾东西准备启程,一时间见邠州城尚无动静,郭绍便提笔写一封书信,准备不辞折从阮而别。
……
那折德良一番折腾被人抬回家中,家里的人慌着给他找郎中看伤,又把那两个小厮抓起来问事情经过。折德良不谙武艺兵法,在静难镇毫无兵权,心下虽然恼怒却一时无计可施。那郭绍的身手已领教过,手下似乎还有一干猛将;别说折德良找看家护院的家丁去报仇,就算是一队甲兵过去都不一定能拿那郭绍怎样……除非调静难镇的军队。
但镇节的军队根本没法随意调动,别说是在静难镇无军职的折德良,就算折公麾下大将要调兵也得先经过节度使的准许。这件事只好先告诉折从阮,让伯父替他出头,才治得了那帮人。
于是折德良顾不得浑身伤痛,嚷嚷着叫家丁把他抬到伯父家中去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