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番话,许岩显得十分恐惧,他连连点头:“小林警官,我一定帮你们带路!您放心吧,我一定配合好的!”
看到许岩这么容易就屈服了,吓得屁滚尿流,在场的日本警察都是欢快地笑起来了:“果然,中国人都是胆小如鼠的啊!”
“蟑螂一样的劣等人种,他们中间能有什么出色的人物呢?你看这个,都是中国军队的二佐了,如此怯弱,外强中干!我们只要强硬起来,他们立即就吓坏了啊!”
小林刑事阴测测地加了一句:“就跟七十年前那场战争一样啊!中国人一直都是那样啊,他们永远不会是我们日本人的对手啊!”
“真的是呢,现在如果我们还跟中国打仗,我想我们应该照样不会输吧?”
警察们哈哈大笑——想起七十年前的那场战争,再看着眼前怯弱无能的中国军中校,警察都感觉十分快意。木村正南走上前去,踢了一脚许岩,小林康夫哈哈大笑:“许岩,你还在等什么?快带我们上山吧!”
中午时分,警察们押着许岩再度踏上了进山的路程。一路上,想到偌大的一个功劳即将到手,警察们谈笑风生,显得十分兴奋。走在半道上,小林康夫还特意跑到许岩身边,问道:“许岩,听说你是中国军的二佐军官——对,我们皇军以前叫中佐,现在改名叫自卫队了,就改叫二佐了。”
“是的,我是中国军队的中校。”
“哎呀,许二佐,你太厉害了!”说着佩服的话,小林康复却是嘻皮笑脸的,毫无尊重之意:“如果是在我们自卫队里,二佐军官就是很了不起的大人物了。但是许岩,你这么年青,是怎么当上二佐的?”
小林康夫凑近许岩跟前,很猥琐地笑道:“我听说,在你们那边,军队都是很腐败的,你们当兵是要花钱的,要升官也要花钱的,是不是这样啊?喂,许二佐,你给我说说,你这么年青就当了二佐,到底花了多少钱啊?”
许岩抬头望望头顶密集的树林,心中却是百感交集:重新踏入这片树林,他又想起了朱佑香。
他没有回答小林康夫的问题。反而问他:“小林刑事,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啊?”小林康夫有点奇怪。他有种感觉:好像进山以后,许岩的态度和神情又变回来了。从刚刚那卑微求饶的胆小之徒,又变成先前那个无礼傲慢的中国军中校了。
小林康夫迷惑不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许岩有了这样的改变?好像。。。进山之后,他就好像变了,变得好像有恃无恐起来了。
他到底在依仗着什么?
小林康夫想不明白,但他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他问道:“许桑,你要问什么?”
随着许岩态度的恢复,不知不觉间。小林康夫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改变,重新又恢复了像刚见面时候那样对许岩使用敬语了。
许岩指了下周围的山林,问道:“请问,这座山,叫什么名字呢?我在这山上逗留了好几天,却是连这山的名字都不知道,实在太荒谬了。”
“哦,这座山,叫做丸岳山!”
“丸岳?”许岩心下重复了这个词几次。缓缓点头:“这个,我记下来了。”
小林康夫倒是起了好奇心,他问道:“许桑,请问。你是中国的哪里人?”
“我是蜀川人。小林刑事,你以前去过中国吗?”
小林康夫摇头:“我没去过——不过我爷爷去过中国,我听他说过。蜀川好像是中国西部的一个省份,那是个有着很多山的地方吧?我爷爷跟你们蜀川人打过不少交道呢。可是很有缘分那!”
“正是,我们蜀川确实有很多名山大川。小林刑事。你爷爷是什么时候去中国的?是去中国旅游,还是做生意啊,怎么同我们蜀川人打过交道?”
听到许岩的问题,小林康夫的脸上浮上了一缕充满恶意的笑容,他说:“我爷爷啊?他是昭和11年去中国的。”
许岩蹙眉:“不好意思,小林刑事,我是外国人,不是很懂贵国的历法。。。昭和十一年?按照公元历法,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小林康夫脸上泛起了邪恶的笑意:“昭和11年,就是1937年——我爷爷,他当时是大日本皇军第六师团第二十三联队的一名曹长,他从上海登陆,然后一路打到你们中国那时候的首都南京啊。
我爷爷曾跟我说过,在南京的时候,他所在的部队俘虏了几十个川军的士兵,他下令部下的士兵,用刺刀将那些蜀川兵给一个个刺死了,还用刺刀挑出了那些川军士兵的心脏,让士兵们来观摩——那些被挖出来的心脏,还会一动一动地跳动的呢!
我爷爷下令,让士兵用那些俘虏的脑袋来练习砍首,看着那些川军士兵被砍下半个脑袋之后却是依然没死,在那边惨叫着抽搐着,我爷爷说,这实在太让人激动了。他说,杀人也好,被杀也好,这都是佛主安排下来的命运啊!
佛祖让我爷爷和这些蜀川兵在南京相遇,最后是我爷爷并杀了他们,那这都是他们的缘分啊!许桑,作为他们的后代,你我在这里邂逅,这也是我们的缘分啊!”
听着这样的言论,许岩只觉一股炙热的怒火在胸中升起,他脸上却是依然保持着平静:“小林刑事,你爷爷还有这样的经历?后来,他在那场战争中可被中国人打死或者打伤了吗?”
“哈!”小林康夫发出了一声欢快的笑声,他高兴地说:“那是完全没有的事!整个战争过程中,我爷爷一次伤都没受过。南京战役之后,他又参加了徐州战役,然后又参加了武汉会战——我爷爷亲口说的,他一共参加了四十二次战斗,亲手杀了一百多个中国人,有些是士兵,但其他大部分都是平民——但他一次伤都没受过。
我爷爷跟我说过,有一次,一个中国士兵在很近的地方向他开枪,那时候,我爷爷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那颗子弹打偏了,从我爷爷的耳边飞过,擦着了他的头发。我爷爷就奋勇地冲上去,用刺刀把那个中国士兵给捅死了——后来终战日之后,我爷爷也随军队一起回了国复员,毫发无伤。
我爷爷说,这完全都是佛祖保佑啊!多亏了佛祖保佑,他才能完好无损地从中国回来,同他一起出去的很多同乡,最后都只能变成骨灰盒子回来了,或者是缺了一条腿、一支胳膊那样回来,那样就惨了,就没了我爸爸,从此也不会有我了。”
许岩呼吸加重,他的心脏“砰砰”直跳,热血上涌,眼前气得发黑,但他依然保持着冷静:“小林刑事,你爷爷在战争中造了那么多的罪孽,回去以后,他是否有过反省或者悔罪?”
“啊,悔罪?”小林康夫诧异地望着许岩:“那是为什么啊?我爷爷根本没认为有什么罪啊,他说,既然那时候是在打仗,我们比中国人强,那我们杀中国人,那是理所应当的,有什么好悔过的呢?”(未完待续。。)